柳姝妤劝不动兄长,于是?将目光转到萧承稷身上,“既然翊王殿下说那?事圣上暂且没有定论,翊王殿下骁勇,能文能武,不如殿下自请去边关??”
萧承稷听后一笑?,“弟妹自己听听,你觉得?此计可行?我是?会些招数不错,但论行军打仗,我可远不及你长兄。你觉得?父皇会将此重任交予我——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
折扇一合,萧承稷气得?一笑?,“看来萧承泽是?真将你唬怕了,这荒谬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柳姝妤敛眉,如萧承稷所言,她那?根本不是?个办法,稍微想想便知晓是?不可能的。
大抵是?见了她失落,萧承稷收了打击她的话,道:“昨夜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用操心。我有法子,伯辛兄在这时候确实?不适合率军出征。”
柳姝妤眼眸一亮,苦于没有办法的愁思顿时没了。
萧承稷目光幽幽,将女子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但是?伯辛兄志在为国效忠,我的话他没准儿听不进去。除非……”
萧承稷戛然而止,仿佛是?故意不把话说完。
柳姝妤讨厌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人,眉头紧了又紧,追问?道:“殿下有何妙计?”
笑?笑?,萧承稷两?指捋了捋耳边垂落的长长鬓发,目光在柳姝妤身上逡巡,“这要看弟妹的诚意了。”
诚意两?字,萧承稷咬得?极重,其意不言而喻。
只是?这两?字飘进柳姝妤耳朵那?刻,梦里的记忆如一股脑涌来,她不由一颤,僵在原地?。
眼神惊惶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恨不得?往后退一大步,离萧承稷远远的。
萧承稷似乎从她惊赫的眼里窥探出了她的心思,凑她近了些。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住她香腮,指腹轻轻一抬,抬起她略微低垂的头,让她有意躲避的目光要一直看着他。
女子面露恐色,梗着脖子看他。
折扇一端抵在柳姝妤心口,柳姝妤身子明显一僵,看得?出的紧张。
萧承稷目光在女子娇艳的唇瓣上逡巡,宛如丛林里觅食的狼,危险渐近,心思藏不住。他放低声音,道:“我想要什么,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你知道的。”
握住她香腮的手指挪动,萧承稷指腹摩挲她柔软妍丽的唇,将那?画好的唇妆晕掉了一些。
干净的指腹被朱红的唇彩染红,萧承稷似乎并不在意,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一字一顿,道:“指染姝色。”
柳姝妤心头微宕,唇瓣发烫,呼吸骤然变得?急促,鸦睫轻颤,乍然想起梦里绮丽糜|糜的场景,登时面红耳赤,连面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紧张地?立了起来。
绒毛细短,在阳光下朦朦胧胧。
大抵是?周围仅是?萧承稷的心腹,而马恰恰掩住了旁人看向这边的视线,他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
“我……”
柳姝妤欲开口,唇被萧承稷手指按住,硬生生打断她后面的话。
“不用着急回?拒我,本王不好(hào)□□。”
萧承稷看她一眼,挪开手指,保持着两?人不近不远的距离,又恢复了一副矜贵儒雅的模样,“待哪日?合适,柳娘子亲自到翊王府来寻我。路,柳娘子应还记得?,不用本王亲自接你。”
不用多言,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柳姝妤唇瓣紧抿,应了一声,算是?给萧承稷吃一颗定心丸。
终究还是?逃不过,昨夜那?梦仿佛是?告知她往后要发生的事情。
柳姝妤探头,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欲拎着裙摆离开此处,刚走两?步便停了步子。
她转身,看向萧承稷,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话,“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的心思?”
去年的时候,崔皇后在宫中宴请诸位权臣家的姑娘入宫赴宴,崔皇后虽然说是?忽觉宫中冷清,办场宴会热闹热闹,但谁人不知这场宴会十之?八九是?给已经?成年的两?位皇子选妻。柳姝妤记得?那?日?,受邀入宫赴宴的女郎们各个都打扮得?美艳。
虽然那?日?过后,没有姻亲的喜事传出。
柳姝妤确认萧承稷在那?日?后有了心仪的女郎,否则他也不会破天荒在刚入住的王府种什么梅子树。
梅子酸涩,一点也不好吃。
反正柳姝妤不喜欢吃这酸酸的果子。
萧承稷沉眸,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眼底如一湾死水般死静,毫无波澜,“谁说我动了心思?我只是?好奇从五弟身边把你夺过来,他会如何?五弟贪权,我偏要让他一无所有。”
柳姝妤耳中轰鸣,敛了心绪,手指攥住裙摆,如常道:“我知道了。”
趁着无人注意此处,柳姝妤匆匆离开,心里异常难受。
前世,萧承泽为了权势,娶她,利用她;
这一世,萧承稷虽不如萧承泽这般,但也好不到哪去,说到底,她不过是?被高位者弄权的物件。
她还妄图从萧承稷耳中听到她以为的那?个答案,以为萧承稷很早就对她生了心思。
如今亲耳听见萧承稷的话,倒是?她异想天开。
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萧承稷视线,他才缓缓挪开目光。
扇柄一下接着一下打在手心,乌眸漆黑,深不见底。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出心思?
很久很久了。
久到,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时候是?几年前。
大抵是?自有记忆以来的那?次初见。
她在宫里迷路,在宫墙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