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冷哼道,“是王向东先动的手。”
张雪瞥了眼大伯哥,深吸一口气,“不管那么多了,我们直接回去。”
说完,张雪进屋抱走孩子,经过丈夫身边时,特意停了下来,“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们走,但你不走也可以,反正我不待在这里了。每天挤在小房间,半夜还要听隔壁的打呼声,这种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王向北伸手想拉妻子,却被妻子甩开手。
他抬腿往前迈了一步,却始终没有抬起另一只脚。
张雪回头看了眼丈夫,失望地走到哥哥边上。
王建设爬起来道,“张雪,你要走就自己走,孩子你不许带走。像你这么不孝的女人,就不配当孩子妈。”
“你他娘再说一句?”张浩指着王建设,脖颈青筋暴起。
“张浩,你当我怕你是吗?有本事你打死老子,不然老子这就去你厂里闹!”王建设看到邻居们都在看热闹,脸颊滚烫,他们老王家今天是丢人丢大发了。
张浩听到王建设要去他厂里,想到这个老王八蛋那么不要脸,气得想当场打死王建设。
但他被妹妹拉住了。
张雪嫁过来有两年,知道公公婆婆是什么样的人,她看着公公道,“爸,你要是敢去我哥厂里闹,或者是去我家闹,我就带着妞妞去改姓,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向北成了我张家的上门女婿。”
既然吵成这样,张雪不忍着了。
以前还想着好歹是公婆,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是做小辈的,能忍则忍。现在彻底翻脸,没必要留情面了。
打蛇打七寸,张雪是狠狠拿捏住王建设的痛点。
见公公婆婆不再说话,张雪抱着女儿走在前头,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后,李芳抽抽两声,随后起来拍打小儿子的背,“你说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泼妇。她要是敢带着妞妞去改姓,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王向北被打得只知道躲,昨晚睡觉前,妻子说最后问他一次要不要搬,他没想到妻子是动真格的。
现在爸妈都怪他,妻子也嫌弃他软弱。可他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又没有变过,干嘛都要打他骂他?
王向北心里很委屈,一方面觉得妻子不听话,非要折腾。另一方面又怪爸妈不肯退让,叫他左右为难。
“够了,哭哭啼啼,让别人看笑话。”王建设今天丢尽了脸面,“都给我进屋说话。”
王向东拍拍衣服上的土,骂咧咧地跟着爸爸进屋,“以后别让我逮到张浩那小子,不然老子一定打瘸他!”
经过妻子身边时,凶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刚才不会帮忙,现在也不会动了?”
现在气氛不好,孟红英不敢顶嘴,缩着脖子跟在丈夫后边。
而看热闹的林婉,则是笑眯眯地道,“自个没本事养,让儿子去当上门女婿也好嘛。秋茵妹子,你说是吧?”
站在家门口的秋茵没看林婉,而是望着王家的方向,“一家子里,竟然有个看得清的,不容易啊。”
他们说话声不大,但都被王建设一家听到。
放以前,王建设早指着这些人大骂,但今天他已经丢够脸面,再争吵下去,只会让他更难看。
王家都进了屋子,其他人没热闹看,全都散了。
林婉回到前院时,看到何继武的门还是关着,皱眉地问边上的儿媳妇,“怎么还没出院回来?”
“多半是没脸回来。”于荷花说这话时,特意加重一点语气,是在说给她婆婆听。
林婉倒不是多关心何继武,真上心的话,早去医院看何继武了。
更何况,钢铁厂那停了何继武的工作,往后何继武自身难保,她才不想和何继武有什么。
林婉心里骂着活该,看到徐美珍推着自行车回来,眼珠子上下动了下,哼哼两声,“哟,美珍你买布料啦?”
徐美珍还没拿到工资,但下班时陪郝佳玉去逛了下供销社,想着迟早都要买,便先买了布料回来。
她和林婉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往后院去。
郝佳玉在上厕所,她把郝佳玉买的两尺布放到曾家,再回自己家。
供销社里能买到的布料很少,今年夏天兴起一种叫的确良的布料,但现在是九月底,大家开始穿长袖了,不适合再买的确良。
像徐美珍和她婆婆做件上衣需要四尺半的布,四个孩子会相对少一点。
徐美珍买了二十二尺的平棉布,四毛钱一尺,花了八块八毛钱。布票有一半是家里存的,还有一半是徐美珍最近和人换来的。
杨望秋看到桌上的布料,兴奋得直咧嘴,“哇哦,我们要做新衣服了!”
“没出息。”杨守春撇下嘴,一脸的无所谓。
杨望秋被大哥嘲讽后,还是很高兴,“我每次都是捡你和二哥的旧衣服穿,一年难得有件新衣服。大哥你总是有新的,当然有出息喽。”
家里小孩多了,都是小的穿大的。但现在大家能换洗的衣服少,往往等下一个穿的时候,都有补丁了。
不过大部分人家的情况都这样,小孩也不会嫌弃补丁难看。
只是有新衣服时,还是会很高兴。
像徐瑶搬过来时,行李少得不要太可怜,短袖两件,裤子一条,长袖和棉衣各一件,还都是破破旧旧的。
现在能有新衣服,徐瑶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