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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 第29节(1 / 2)

怎敌她,晚来风急 起跃 6726 字 10个月前

到了城门口,远远便见前面围了不少百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温殊色让人把马车停在了巷子里,推开车窗往外瞧。

人群哄哄闹闹,吵成了一团。

“咱们凤城自己都没米呢。”

“可不是,哪里有东西捐……”

“知道大家为难。”人群前一道男子的声音高亢激昂,“但我大酆的将士如今正在前方保家卫国,流血流汗,咱们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上战场同敌军拼命,无论多少都不拒,我魏某在此先跪谢各位父老乡亲。”说完,双膝当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人群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感动,个个缩着脖子都往后退。

温殊色没再看,放下了车帘,突然觉得有几分寒心。

靖王治理中州后,一心系在百姓身上,这么多年造福凤城,穷了自己富了百姓,街头上的小娃哪个不是胖墩墩的,茶楼酒馆里一堆大腹便便的老爷。

庆州虽说遭了旱灾,但凤城没有,春季一过,稻谷一插上,过不了几月,秋季又是一场丰收,谁家里没点存粮?

就拿那粥棚来说,搭起来的前两日人多,后来越来越少,吃了几日白粥,都受不了了,还是回家吃自己的好酒好菜香。

粮食的价格能飙升到今日的价格,不过是自己压着粮不放,故意炒出来的,当真要拿出去卖,又有几个人会买。

温殊色让人把粮食送过去,自己也带着祥云下了车。

因这一场粮食大战,温殊色在凤城算是出了名,百姓私底下还给她取了一个外号‘米娘子’。

温殊色从人群堆里挤过去,在场的百姓不少都认得她,纷纷让开了路。

魏都监还跪在地上,天色慢慢地暗了下去,头顶已蒙了一层灰,年轻将士最初脸上的那抹活力和朝气终究暗淡了下去,心中正失望,突然见到一位充满活力的艳美小娘子,神色竟有了几分呆愣。

“起来吧,你就是对他们磕头,他们也不会给你,何必损了你将士的气节。”温殊色让身后的小厮把人扶起来,回头指着后面的一辆马车,同他道,“我是来给你送粮食的。”

见他半天没反应,抬头一看,人已经定在那儿。

高兴傻了吧,温殊色唤了他一声,“将士?”

魏都监猛然醒了神,忙拱手赔礼道,“多谢小娘子,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怕引起误会又赶紧解释,“某好铭记在心,让将士们记住小娘子的恩情。”

没等温殊色回答,身旁的一位百姓先扬声答,“她就是咱们凤城的米娘子。”

“想要粮食,找她啊。”

“谢家的三奶奶,咱们凤城的粮食可都在她手上。”

“……”

魏都监面露惊愕。

在这儿站了一个下午,他自然也听百姓说了,这城中粮食都被谢副使家里的三奶奶囤走了,本以为该是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没想到是这般年轻的小娘子。

见百姓替她报了名,温殊色也懒得自己再开口了,“将士不必言谢,今日谢副使答应了给将士十旦粮食,都在这儿了。”

十旦粮食,对于囤粮的谢家来说,实属九牛一毛。

可先前谢副使已经同他表明了态度,不愿意多给,他也无法强求。

魏都监再次致谢,温殊色却没急着走,让祥云把周围的百姓驱散后,望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身后,好奇地问,“一粒米都没收到?”

从王府出来,已经过去几个时辰,天都快黑了也没能讨到一粒米。

魏都监面露惭愧,“是我来得太唐突,不怪大家。”

温殊色沉默了一阵,突然问,“将士在军中是什么职位?”

魏都监一愣,只见对面小娘子的目光朝他瞧来,饱含期待地看着他,眼中那抹想要攀附权贵的神色非常明显,势利之心昭然若揭。却又与旁的姑娘不同,她似乎势利得更加光明正大,一点都不让人反感和讨厌,反而让人生出一股自卑和心虚,羞于自己的官职说不出口。

魏都监避开她的视线,垂目道,“我乃中州的都监,正八品。”

小娘子果然失望了,呆了片刻,从他脸上收回目光,曼声道,“哦……”

拉长的语调,无不透着失落,简直扎在人心上,魏都监心下一着急,鬼使神差地道,“不过,家中外祖父乃镇军大将军,当朝的杨将军。”

以往他最忌讳旁人把他的努力归咎于家族的关系,是以,没有留在东都,而是去了东洲洛安,在人前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份,包括适才在周夫人面前,用的也是领军大将的名号,并非自己的外祖父。此时明知道跟前的小娘子想要攀附权贵,却甘愿道出自己的家底。

不出所料,小娘子的眼珠子再次亮了起来,“几品官?”

魏都监一笑,“正二品。”

小娘子也是个爽快人,“我倒还有不少粮食。”

魏都监神色一肃,“若小娘子能解了将士们的燃眉之急,军中上下定会感激,待凯旋之日,末将必会向朝堂表明,记小娘子一记功劳。”

“当真?”温殊色一点都没客气,“你说话管用吗。”

魏都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正色道,“魏某乃东都魏家的长子魏谟,若有朝一日抵赖,小娘子大可找上门来。”

能记功劳是意外收获,先顾眼前的吧,温殊色道,“粮食虽是我的,但此处乃靖王的封地凤城,魏将士要想把粮食运走,还得随我去找一趟周夫人,魏将士放心,中东两州本就是一家,都乃我大酆的山河,王爷一心为民,不会让将士们因粮草被困在战场。”

一个多时辰后,温殊色出了王府。

天色已经黑透,温殊色坐在马车内把三份公文摊开,怼在羊角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祥云不识字,看着自家娘子的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也跟着一道笑,忍不住嗟叹,“先前两位大夫人总说家里离不得个当官的,怕咱们将来护不住家底,熟不知这银钱还能换来官职,如今好了,娘子一下就有了三个,咱们以后谁也不靠,自己当官自己做主,等这次二爷和三郎回来,便再也不用去福州。”

一张宣纸,添了几个字,盖上了红彤彤的印章,完全不一样了。

当初温大爷的任命书下来时,大房当宝贝一样的藏着,瞧都不给她瞧一眼,她还怨人家小气,如今倒是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