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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1 / 2)

时闻骑着马回到家的时候,燕克行亲自出门来接他。

两人一个星期没见,时闻感觉燕克行的眉眼都快变得陌生起来。

远远看到燕克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牧场门口,时闻什么也顾不得,直接从马上跳下去,笑着朝燕克行张开双臂。

他跳下去的时候,因为惯性的原因狠狠地往前扑了几步。

燕克行沉稳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他。

时闻闻着熟悉的味道,搓了搓燕克行的后背:“说来也奇怪,明明每天都聊天来着,我还是很想你。”

燕克行:“我也想你。瘦了。”

时闻乐了:“不至于吧?短短一个星期就能看得出来瘦了?我们在外面吃得也挺好的。”

燕克行:“脸尖一点了。家里做了烧鹅,今晚好好吃一顿。”

这个时闻没什么意见:“在外面的时候就想念你做的菜。”

两人一块往牧场里面走,时梭驮着的东西,在后面跟着。

等回到正院里,时闻去洗了手,然后从时梭驮着的东西里面掏了个密封袋出来:“给你带的肉干。”

燕克行带着笑意:“你还真带了肉干回来?”

“那可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时闻将肉干往燕克行那边举了举,“我已经撕掉我咬过的部分了,你快尝尝这肉干好不好吃。”

在燕克行漫长的生命中,他吃过许多种肉干。

那些常见的,不常见的,甚至配方已经失传了的肉干他都尝过,可还是第一次吃到有人特地给他带回来的大半块肉干。

这大半块肉干比巴掌大一点,通体红褐,闻着有一股牛肉特有的香味。

他拿出来尝了一口,肉干软硬适中,咸辣的调料完全衬托出了牛肉特有的鲜味——确实是非常好吃的一块肉干。

时闻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眉眼中露出喜欢的意思,高兴道:“确实很好吃吧?我尝到的第一时间就想跟你分享了。”

燕克行:“很好吃。等天气合适了,我们牧场上也做一批。”

时闻:“好。到时候我打听一下谁家的牛肉比较好,我们多买一点。”

除了肉干之外,时闻还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其中最特别的要数那一大袋橡子。

燕克行看了一眼橡子:“要拿到山上去种?”

“种一部分,我们自己吃一部分。”时闻愉快地说道,“我老家有吃橡子豆腐的传统,下山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橡子,就想捡点回来让你一起尝尝。”

燕克行:“我没吃过这个。”

“味道还挺不错的,就是要泡几天水才能开始做。”时闻将橡子打开,“里面有单宁,味道比较苦,得泡掉单宁。”

燕克行:“今天开始泡吧?”

时闻:“也行,那要把壳剥掉再泡。”

燕克行捏捏他的后颈:“我来剥壳,你先去洗澡,然后再吃点东西。”

这几天在外面没什么条件洗澡,时闻也就擦了擦。

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他经燕克行一提醒,整个人都对洗澡充满了渴望,他直接拿了浴巾冲去浴室。

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时闻想起来,又探出头来说道:“你记得把其中比较好的橡子挑一批出来,留着我种到山上去。”

燕克行:“知道了。”

时闻:“那我先去洗澡,等洗完澡我跟你一起剥橡子。”

燕克行一边剥橡子一边将品相比较好的部分挑出来,时闻洗完澡出来后,他用来装挑好的橡子的碗已经积满了小半碗。

时闻看着这些圆滚滚的光滑橡子:“它们真可爱。”

燕克行头也不抬:“可惜就是有一点苦。”

时闻笑了一下,坐到他身边,连带着湿润的浅香气一起朝他扑面而去。

燕克行的动作一下顿住了,转过头来看着时闻。

时闻凑上去亲他,洁白的牙齿间轻轻吐出:“我都洗好澡了,你还真在这边专心剥橡子?”

燕克行捏着他的后颈一按,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时闻他们的橡子没有第一时间剥好拿去浸泡,而是第二天早上才放去流动的溪水中浸泡。

燕克行提着袋子:“我一个人过来就好。”

时闻:“又不重,出来走走嘛,我们牧场上的晨景真是漂亮。”

出去那么多天,时闻回来后还是完全没有想休息的意思。

他现在就想干点活,在深爱的牧场上随便做点什么。

吃过早餐,又陪小家伙们玩了一会儿,时闻拿着一个布袋子装着小半袋橡子,打算上山去种橡子。

人们会觉得橡子苦,并不吃这玩意,绵羊猪和黑猪可能就不觉得了。

时闻种橡子的时候怕他家的猪会提前把橡子挖出来吃掉,特地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把橡子扔下去,然后又结结实实地填上土。

绵羊猪们具有凑热闹的习性,走过来在他身边一拱一拱的,并看着他的动作。

时闻看着自家的绵羊猪母猪。

现在母猪怀孕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肚子鼓了起来,能明显看得出它们的身子变得笨重了。

母猪怀孕只需要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怀胎的数量又多,所以肚皮大得特别明显。

时闻忍不住轻轻摸了摸旁边的绵羊猪。

绵羊猪一动不动地让他摸,他很轻易就感觉到了里面的胎动。

猪肚子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少说有十只猪崽子。

时闻将手拿开,决定等会儿就给绵羊猪的母猪们加精粮,顺便把那两只黑猪的母猪算上,让它们好好补一补。

时闻好些天没在家,牧场上落下的活计比较多。

他每天忙忙碌碌,一晃十多天过去,牧场由六月进入七月,草场上的草长得更高了,天气也更加热了。

他们每天起来都是大晴天,蓝汪汪的天空跟玻璃一样,又蓝又透。

小溪里的橡子总算泡好了,拿回来再浸泡的时候已经浸泡不出黄色的水,而全部变成了清水。

根据时闻的经验,橡子泡到这个程度就算泡好了。

时闻将它们用破壁机打碎打成糊糊,然后再过滤沉淀,沉淀出来的淀粉加水煮成浆糊,再冷却之后,才是正儿八经的橡子豆腐。

燕克行看着已经做好的黄色豆腐,说道:“真不容易。”

时闻笑:“是啊,小时候我奶奶他们做这个豆腐就需要特别久的时间,而我们对这个豆腐的期待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拉满,等真正吃的那一刻,就感觉到无比满足了。”

时闻给燕克行夹了一块橡子豆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特别想让你尝尝我小时候吃过的东西。”

燕克行仔细咬了一口:“挺不错的,有种植物特别的香气,口感也好。”

时闻低头咬了一口,脸上露出笑容:“是,这次处理得特别好,一点都不苦。”

燕克行:“你小时候吃的橡子豆腐也有苦的吗?”

时闻:“处理得不好的时候就会发苦,那时候我奶奶就喜欢用猪油、蒜米和辣椒炒,炒好之后也挺下饭的。”

说起小时候,时闻露出怀念的神色。

他说以前的生活,也说各路亲戚。

燕克行很少听他说这些,问道:“你现在跟这些亲戚们还有来往吗?”

“基本没有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会跟我姑说两句,顶多发个红包,其他的就没了。”时闻顿了顿,“说是亲戚,其实都是我爸妈的亲戚,他们各自成家后,我跟他们的关系一般,跟他们各自的亲戚关系就更加一般了。”

燕克行说到这里用手轻轻贴着他的脸:“会想他们吗?”

“想肯定会想,不过想不想也就那样。”时闻吃着饭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家人。”

燕克行轻轻“嗯”了一声:“你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时闻确实很久没想起父母了,他对父母的想念甚至没有对童年美食的想念来得深。

这天早上,时闻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眼睛突突地跳,非常不舒服。

他用一只手捂着眼睛,皱起了眉头。

燕克行看他弓着脊背坐在床上,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光裸的脊背:“怎么了?”

时闻:“不知道为什么,一起来我的右眼就一直不停跳着,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燕克行:“是不是昨天晚上看书太久了,眼睛有点疲劳?”

时闻皱眉:“不至于吧?我昨天晚上看书的时间跟平常是一样的。”

说是这么说,时闻有点担心,是不是之前说了父母的事,所以那边出事了?

吃完早餐他特地问了姑姑一下。

他姑跟他很久没聊了,没有察觉到他的旁敲侧击,只说大家一切都还好。

看来不是他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那边

的事了,时闻一哂,骑着马检查了一遍牧场的隐患。

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这一天来什么事也没发生,风平浪静的。

直到傍晚,时闻正在后院里摘菜,忽然听到外面黑娃它们“汪汪汪”的大叫声。

那个声音非常大,里面充满着浓浓的警告,时闻一听就知道绝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时闻将手里的蔬菜放在篮子里,又把篮子提溜到旁边,心里松了口气,悬着的那只靴子总算掉下来了,他就说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以为是牧场来了陌生人或者别的什么,没想到走出去一看,只见一头褐牛发狂地奔跑着。

这是他们牧场的二代牛,去年出生的,因为没什么灵性,体质也比较一般,他一直当肉牛来养。

这头骟过的公牛平时还挺温顺,一直没惹过什么事,现在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了狂在牧场上横冲直撞起来。

它已经有一岁多了,在时闻他们的精心饲养下,体重超过四百公斤。

这么大的牛在牧场里疯跑起来,大地都在轻轻颤抖。

牧场里的其他牲畜被吓得四处乱窜,尤其布雷斯鸡跟大鹅,现在已经举着翅膀连跑带飞,恨不得离这头发狂的牛越远越好。

狗子们倒是尽职尽责地从各个方向赶这头牛,试图让它回到畜棚里去。

只是已经红了眼睛的牛已经看不懂狗子们的指令了,奔跑的方向也没什么特定的方向,只满草场乱窜。

时闻之前还不怎么着急,一出来看到这幅景象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找狗子们喊道:“别追了,让它跑,小心受伤!!!”

这么大一头牛,要是一不小心踢着或撞到狗子们,那后果就严重了。

就在时闻说话的时候,发狂的牛从他旁边跑过去,直接踩到了一只鸡,那鸡一下就不动了。

狗子们看发狂的牛已经造成了牧场的损失,更加生气,在旁边使劲地汪汪叫着。

时闻一边跑一边做手势,对狗子们喊话:“停下,不许再追了!黑娃,狼王,你们两个带好队伍,不许再追了!”

黑娃和狼王听到时闻这么指挥,率先停了下来,并拦住其他想要追上前去的狗。

时闻见事态初步控制了,这才往那头发狂的牛那边跑过去。

他积威甚重,牛哪怕发狂了,还是有点怕他,一看到他追过来立即转向往另一边跑去。

那边已经是铁丝网了。

时闻家修补铁丝网的时候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有一定的防撞能力,平时就算是公雪豹来了,都不一定能撞得开。

然而这些铁丝网对发狂的牛来说就跟纸糊的一样,发狂的牛一个停顿都没有,直接撞上铁丝网,然后又踩着倒塌的铁丝网狂奔了出去。

如果牛只在牧场里发狂,时闻还没那么着急,稍微让它跑一跑,等它发泄掉多余的力气也是可以的。

它要是跑出去了,事情就麻烦了,外面那么多人、车和牲畜,随便撞上哪个都

是灾难。

时闻见状一下就急了,从墙根边上直接用衣服的下摆兜了一兜砖头,然后喊时梭:“时梭过来,我们去追牛!”

时梭十分有眼色地跑过来:“唏律律!”

它之前处于自由吃草的状态,时闻既没有给它佩戴缰绳,也没绑上马鞍,它就光溜溜一匹马。

要在平时,想这么骑马,实在太难了。

时闻此刻却不嫌弃,直接将衣兜往上一提,用牙齿咬住衣服的下摆,兜着一兜砖头直接翻身上马。

时梭实在太聪明了,一看时闻的情况就知道他要追那头牛,等他抱着自己的脖子之后立刻迈开四蹄往前跑了出去。

牛发狂了,跑得也远不如骏马快。

时闻从兜里拿出砖头往牛那边扔去,试图控制它的方向:“你给我下来,不许往公路上跑!”

牛压根听不见,差点被砖头砸到之后,它跑得更快了,哞哞叫着,红着眼睛喷出炽热的气息。

傍晚,满天都是晚霞。

黯淡的光芒洒在马路上,这边基本没什么车辆,却架不住有一头发狂的牛在路上狂奔。

时闻纵马试图跑到它前面去,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缓缓开来一辆车。

司机看起来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尽量放缓了车速,却架不住牛已经发狂了,根本不怕什么车,还往他那边跑。

时闻原本想将牛赶下公路,然后再慢慢查看情况,等它发泄掉力气之后,看能不能把它牵回去救治。

一看牛可能会撞到车,时闻一下急了,之前收着的力气也不再收着了。

他掏出砖头就往前扔,砖头破开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哐一声砸在牛脑袋上。

司机吓了一大跳,赶紧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和牛“哞”声几乎同时响起。

时闻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砖头又十分有分量。

砖头砸在牛脑袋上后,直接四分五裂,碎成了块块。

牛又往前面冲了几米,然后冲势止住了,在原地摇晃了一下,开始往旁边倒:“哞。”

司机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时闻做手势,示意他可以过去了。

司机便将车往前开了开,等路过牛的时候,他停下了车,打开车窗,问时闻:“兄弟要帮忙不?”

时闻摆手:“不用了,没吓到你吧?不好意思啊。”

司机:“那倒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受到惊吓,你已经把这头牛给收拾了。你这准头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