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知道有可能紧接着要面临的是池幽的暴怒,甚至有可能迎接他的是死亡, 是魂飞魄散, 他还是想问一问。
问一问吧,不问, 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南时慢慢地阖上了已经开了一半的大门,现在扭头就走还来得及,问不问?
问,甘心了, 却也死心了,池幽纵然杀他的概率很小, 却终究是再无相见之日。
不问,虽不甘心,师兄弟、师徒之间的情分却保全了,日后还能见他一面,说上两句话。
问,还是不问?
南时几乎已经放弃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转身出去,却听见了池幽的声音:“南时,你有什么想说的?”
南时猛然看向了池幽,三两步就到了他的身边,有些话根本无法受大脑的控制,脱口而出:“我想问师兄,既然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桩婚事!我纵有错处,任由你处罚,我绝无二话,为什么要默认这桩婚事!”
“你为什么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绝不会说的……我怎么敢对你说?”南时艰难的道:“我怎么敢冒犯你呢,师兄?你就装作不知道,我们依旧能好好的过下去,你不是很喜欢我陪着你吗?给你逗乐子,陪你说说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知道呢?你不知道,我一辈子都能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当你的师弟,当你的徒弟,不好吗?师兄!”
“你为什么不能当做不知道?!”说到最后,他的喉咙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难看,南时。你有什么资格对池幽这么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内回响着,不断地嘲笑着他。
池幽依然平静的看着他,即使面对南时逼问,他仍是丝毫不见怒意:“南时,我调教你良久,不是让你给人当个玩意儿,当个脔宠的。”
“我没觉得给你当个玩意儿当个脔宠有什么不好!”南时说罢,突然跪了下来,深呼吸了两次,努力装作冷静下来的样子道:“抱歉,师兄,是我失言,我……甘愿领罚。”
他闭上了眼睛。
南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压了几乎半年的心事一朝说出口,就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了下来一样,虽死,却痛快了。
不会再有以后了,这样也很好。
池幽沉默了良久,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时平静的答道:“过年的时候。”
“为什么?”
南时想了想,睁眼看向了池幽:“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
他重复了一遍:“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就是个眼皮子浅的畜生,看见自家尊长长得好便起了歹心也是说不定的。”
“不要说气话,南时。”池幽低缓的道:“万事总有因果,不存在毫无由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