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亚田玲子是怎么看的?”诸伏高明询问。
“那个女人配不上斋少爷。”大烨先生语气平静,并没有愤怒或者嘲讽,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不是斋少爷有心脏病,老爷和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让她进门的,虽然现在提倡婚姻自由,但我想两位警官也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有门当户对一说的。”
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和一个舞女,这何止不是门当户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斋少爷年纪太小,阅历太浅,不懂老爷和夫人的担忧,其实这都是为了他好。”大烨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但是少爷来求我,他知道我在老爷夫人那里说得上话,所以就来求我帮那个女人说好话,我没办法只能帮他的忙,如果知道结果会是现在这样,我一定不会帮他。”
第207章 番外·那五年(43)
“能让我们进去见见他吗?”诸伏高明问。
大烨先生从容地拒绝:“少爷正在作画,不方便打扰。”
“请放心,我们不会发出声音。”
眼见诸伏高明如此坚持,大烨先生也不好继续阻拦,带着两人到了画室。
开门声很轻,大烨先生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樋口斋坐在画板前的小凳子上,正神色认真甚至是癫狂地进行一幅画的创作,画中的女人正是亚田玲子。
亚田玲子穿着一身长拖尾的婚纱,婚纱却是红色的,宛如鲜血一般,她的身体静静地倒在一片蓝色的草地上,一眼望去有种凄然的美感。
诸伏高明仔细观察着,他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去乱碰什么。
琴酒同样没出声,房间内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作,有白天有黑夜,有人物有风景,但是画风方面却可以看得出都是一个人的手笔。
樋口斋的画技其实相当精湛,甚至可以透过一幅画来表露出他当时的心理状态,这上面每一张画上扭曲的情感都让琴酒觉得不适,却因为他本身的职业特性又感到有些亲切。
樋口斋的嫌疑很大。
琴酒承认诸伏高明的推测,从这一堆画作就可以看得出来,樋口斋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正常。
樋口斋一直从清晨画到了中午,诸伏高明和琴酒的到来完全无法将他从个人世界拉出来,直到大烨先生做好了午饭来喊他。
“大烨先生,在我作画的时候请不要打扰我。”樋口斋没有回头,仍旧看着自己珍贵的画作,痴迷着,也癫狂着。
“但是客人总是要吃饭的。”
听到这话,樋口斋愣了一下,他回头就看到诸伏高明和琴酒,在看到诸伏高明的那一刻,樋口斋眼睛一亮,激动地问:“诸伏警官,已经找到害死玲子的凶手了吗?”
“还没有。”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我今天过来,是希望可以向樋口先生询问一些问题。”
“请说,我一定会配合的。”樋口斋十分积极。
“这幅画是亚田小姐吧?”诸伏高明却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看向了樋口斋面前的那幅画。
“是她。”樋口斋眼神黯淡,说道:“我本来是想在婚礼的时候送她一幅画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遭遇那样的不测……”
“很美。”诸伏高明感慨、赞赏,又问道:“但是这样一张画出现在婚礼上面,是不是太过悲观了?”
虽然很美,但整幅画的色调充满了冷漠,实在令人很难温馨得起来。
“这不是原定要送给她的那一幅,这幅画大概是受了我情绪的影响吧。”樋口斋的情绪更加低落。
诸伏高明于是问:“能让我看看原定的画作是哪一幅吗?”
“可以。”樋口斋看向自己的管家。
大烨先生了然,从一个盒子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精致的画作。
很美,很明艳,是亚田玲子靠窗而坐的一幅画。
爱意是无法被隐藏的,尤其是在画家的画中。
当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发梢的时候、当精心刻画她头顶发簪的时候、当用心调整她眼睛里高光的时候……无一处不透露着那深切而亲密的爱意。
“这幅画的色调和刚刚那副画有很大差别。”诸伏高明感慨,这幅画整体色调较为柔和、温暖,不像刚刚那一幅花,即便是那一身红纱都太过鲜艳,透露出一种极致的艳丽与极致的冷漠。
“大概是心态的转变。”樋口斋摇着头,落下泪来,“我还没能接受玲子离开我的现实。”
“请节哀。”诸伏高明说道,问:“玲子小姐曾经在新宿工作的事情有和你说过吗?”
樋口斋感激地看着诸伏高明,回答:“是的,她和我说过。”
“你不介意?”
“我喜欢她,我爱着她的身体与心灵,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我所不爱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樋口斋认真地说道:“我和她在一起,不管她曾经做过怎样的工作,不管她有过几个前男友,我都不会在乎,我知道,玲子是爱我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诸伏高明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在意那些吧。
“那个男人追了过来,是不是给你们的生活造成了一些麻烦?”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比下水道的老鼠还惹人憎恶!”樋口斋愤怒地说道:“玲子都已经明确拒绝他了,但他还是找了过来,两周前我对他说,我和玲子马上要结婚了,结果那个男人却恶狠狠地说,绝对不会让我们得逞的。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再来找玲子的麻烦,我就让家里边的保镖去将他赶走,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流氓一顿才行!”
“也就是说,你认为那个男人有很大的嫌疑?”琴酒插话,眼神死死盯着樋口斋的眼睛。
诸伏高明没有打断,他并不介意琴酒插手案件。
“是,他有很大嫌疑。”樋口斋痛苦又愤怒地说道。
“但是你之前做笔录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他。”琴酒质问樋口斋:“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男人抓住了你们的什么把柄?还是你故意要干扰警方的视线,你并不希望让警方查到他?”
“我没有!”樋口斋愤怒地站了起来,他的心脏顿时又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