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宇文恕骑着马,手里还挎着一只小竹篮,正从街道那边过来。
宇文恕还是一副草原人的装扮,披着大卷毛,只是不披狼皮了,单肩穿着便服,衣袖上有回字纹。
他手里提着的那个篮子,却是中原产物,竹子编的,上面还盖着一块小蓝布。
看起来有点不搭。
祝青臣笑着朝他挥了一下手。
宇文恕也看见他了,朝他笑了一下。
两息之间,宇文恕便骑着马到了驿馆门前,他挎着篮子,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士兵,目光却始终黏在祝青臣身上。
“祝太傅来了。”
“嗯。”祝青臣点点头,“与摄政王有要事相商,所以过来了。”
宇文恕上前:“祝太傅用过午饭了吗?去我房里?”“还没有,都可以……”
祝青臣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陈寻忽然眼珠一转,喊了一声:“摄政王有礼。”
宇文恕还以为是有刺客,反应迅速,把祝青臣护在身后:“来人!”
他转过头,这才看见这里还有个人。
刚才光顾着看祝卿卿了。
陈寻扒拉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俯身行礼:“摄政王有礼。”
宇文恕一脸迷惑,他跟祝卿卿说话,这个人是谁?忽然开什么腔?吓他一跳!
宇文恕扫了他两眼,想起来了。
噢,这是那个陈寻,那个偷穿皇帝衣裳的太监,被宇文赞给要过来了。
宇文恕转过头,对两个士兵道:“这不是宇文赞带回来的男宠吗?怎么让他到处乱跑?还不赶快送回去?”
陈寻想解释:“摄政王,我不是……”
“带走!带走!”宇文恕生怕他挨过来,更怕他挨着祝卿卿,一边喊人,一边护着祝青臣往驿馆里躲。
救命啊!
只留下陈寻一个人,愤愤地站在原地。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夹着他,把他送回房间。
摄政王都盖章说他是宇文赞的男宠了,男宠自然不能蓬头垢面地到处乱跑,有损他们北周颜面。
*
驿馆里,宇文恕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搂着祝青臣的肩膀,把他按在怀里,大步走在廊下。
祝青臣跟不上他的脚步,几乎快飞起来了:“宇文恕,你在干什么?慢一点!”
宇文恕搂着他,稍微放慢脚步。
回到房间里,宇文恕回头看看,确认那个陈寻没有跟上来,然后把门关上。
祝青臣一脸迷惑,摸摸头发:“你在干什么啊?”
宇文恕回过头,正色道:“陈寻狼子野心,祝太傅还是离他远点好。”
“我知道啊。”祝青臣还是一脸不解,“我又不傻。”
“你太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宇文恕一本正经,“陈寻一心拣着高枝飞,遇见有权有势的人,就要往上贴。”
“我也知道啊。”祝青臣点点头,指着宇文恕,“他刚才好像又看中……”
“他看中你了!”宇文恕要被气炸了,“祝太傅生得俊俏、天真烂漫,又位高权重、才高八斗,太容易被他盯上了。”
祝青臣指着宇文恕的手有些犹豫:“可是摄政王,他看中的好像是……”
宇文恕一脸了然:“我就知道会这样。”
珍宝总是很容易被人觊觎。
祝青臣挠挠头,他看中的好像是宇文恕吧?
而且“天真烂漫”和“位高权重”是怎么同时出现在他身上的?
宇文恕好像是个不会用成语的大文盲。
“祝太傅出门在外,要注意保护自己。”
“好的。”祝青臣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宇文恕这样笃定,他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这陈寻该不会真的……
应该不会吧?
宇文恕整个人杀气腾腾。
该死的陈寻,他对宇文赞耍什么花招,他都懒得管,可是他竟敢招惹祝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