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安余怒未消,对程公公道:“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提拔几个稳重老实的总管太监上来,宫里的人都筛一遍。”
程公公领命:“是。”
萧承安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宇文赞,看起来也不一般,得防着他一些。”
“嗯……嗯?”祝青臣有些疑惑,睁圆眼睛,“陛下不觉得他可怜吗?”
原书里是这样写的啊。
萧承安觉得宇文赞很可怜,时常给他送吃的送喝的,还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了他。
萧承安疑惑道:“他有什么可怜的?他能带人来我大夏,还敢随意在他国宫禁之中走动,张口闭口就向我要人。这副理所当然的做派,哪里可怜了?”
祝青臣点点头:“说的对。”
宇文赞现在还没做质子,还没被欺负,所以萧承安不觉得他可怜,也是正常的。
“难道老师觉得他可怜吗?”萧承安有点疑惑,可怜巴巴地问,“和他比起来,我才比较可怜吧?”
祝青臣笑了笑,搂住他的肩膀:“你比较可怜。要多心疼心疼自己,自己
过得好了,才有余力去心疼别人。”
爱人先爱己,祝青臣是不大提倡像原书里那样,萧承安自己都顾不上,还去帮别人的。
这下萧承安高兴了,高高兴兴地挨着老师,拿起案上的和谈文书看看。
祝青臣和宇文恕一起谈的条件,都是互惠互利的条约,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萧承安看见中间一条,不由地皱起眉头:“老师,怎么还有一条互换质子?北周那边还想把宇文赞当质子留下来?”
祝青臣点点头:“嗯,古往今来,两国和谈,为了保证双方不毁约,都会互派质子。”
萧承安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可我们这边……”
祝青臣鼓励他:“没关系,这一条可以再商榷,陛下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萧承安想了想:“我已经没有在世的兄弟姐妹了,若是随便挑一个人,派去当质子,背井离乡……不论派谁去,我都不忍心。”
“嗯,还有呢?”
“另外,我觉得,宇文赞不是合适的质子人选。他这人眼高于顶,宫宴上为了一个太监,就敢这样要挟我,若是让他留下来,只怕又要闹出许多事情来。”
“可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心怀不轨,如果把他放走,是不是无异于放虎归山?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好做个防备。”
“有点难选。”
“对了,老师。”萧承安忽然想起什么,“那摄政王是不是忌惮宇文赞,所以故意把他甩给我们?那我们可不能要这个烫手山芋。”
“啊?”祝青臣愣了一下。
这倒没有。
只是摄政王作为大反派,必须提出这件事情,走个流程。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萧承安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
“老师说呢?”
“陛下考虑得很全面,我也是这样想的。不如明日上朝,让其他朝臣也说说吧?陛下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质子的问题,祝青臣倒是无所谓。
不论留不留,他都有把握控制住宇文赞,现在只是为了锻炼萧承安的能力。
做皇帝,迟早要学会听取不同臣子的意见。
萧承安点点头:“这样也好。”
“行,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祝青臣伸了个懒腰,“陛下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萧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我再看一会儿书就睡。”
他登基了,穿着皇帝的衣裳,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前十几年缺的东西,要赶快补回来。
祝青臣见他好学,也十分欣慰:“不要紧,明日上朝,老师陪你一起,早点睡,养足精神最重要。”
“嗯。”萧承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
萧承安早早地便起来了,简单洗漱一番,换上朝服,戴上冠冕。
正巧这时,祝青臣也穿着官服,从偏殿里出来了。
萧承安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身量小小的,穿着厚重繁琐的朝服,跟偷穿大人衣裳似的。
冕旒遮盖下的脸微微板起,看见祝青臣的时候,他连忙掀开旒珠,打了声招呼:“老师。”
祝青臣微微颔首:“嗯,走吧。”
这回祝青臣特意站在原地,等萧承安走在前面,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