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故按揉眉心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的动作也停滞了一下。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好是林知年忍泪吞声的样子。他觉得很奇怪,看着他这样自己会很烦躁,心脏有一块是塌陷的,带着明显的钝痛感。
已经到了一楼,但是没人出去。
梁川故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腕表,现在已经快九点半了,但他没有把林知年赶出去,也没有急匆匆地按下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知年,看了一会儿,想起秋夜的风吹到吉他和弦上掠过的声响,也想起那些温暖的拥抱和滚烫的泪水。
还有刚刚车上那个绵长而甜蜜的深吻。
梁川故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这意味着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异物入侵着,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实就恰好证明病状已经很深了。
他不想对林知年抱有某种幻想和眷恋,因为他理智尚存,知道林知年也不过是一个病人。他现在可以仗着各种信息差和不平等的身份地位将他据为己有,但等他一清醒,一切不过是水中捞月一样徒劳无功。
出于商人的本能,他会选择规避这种风险。
但出于人的本能——
“我以为兔子都会喜欢自己的耳朵。”
梁川故俯身,从地上捡起被林知年摔下来的兔耳夹,递给站在一旁无声掉眼泪的林知年。
也许是人都有这毛病,不被哄着还好,眼泪掉了也就掉了,一点都不心疼,掉着掉着也就无泪可掉,接下来就洗洗睡得了,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大不了的。
但一旦被哄着,眼泪也好像会察言观色似的,愈发肆无忌惮地汹涌起来,哭声也就越来越抑制不住。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知年哭得一抽一抽的,什么脸面和仪态都顾不上了,整张脸湿得不成样子,抬望眼看梁川故的时候泪水瞬间把眼眶淹没了,潮湿的睫扇拼命地扑,好像这样就能将梁川故脸上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似的。
梁川故觉得很冤:“我哪里不要你了?”
他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给林知年擦眼泪,结果方巾都湿透了林知年还没有要收势的样子。他还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前几天林知年哭得再厉害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也许真是应了那个泪河淹人的梦——
“你喜欢别人……”他说完之后又艰难地呜咽了一会儿,“喜欢、没有兔耳的生物……不喜欢我……”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
“可不可以告诉我?”
电梯门开了,陆文按的,十一楼,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