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冷山雁的手指来到她的耳畔,拭去了她发梢欲滴的水珠。
“有水。”冷山雁道。
“...哦。”沈黛末松了一口气,随意抚了抚凌乱的发丝:“冲凉的时候没注意,把头发也打湿了些。”
冷山雁低着头,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摩挲着指尖湿意。
“天气炎热,我煮了酸梅汤,妻主先喝一碗再吃午饭吧。”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折扇为她扇风。
桌上两个大瓷海碗扣在一起,干净的碗壁上渗着清白的小水珠子,沈黛末揭开碗,一股清凉湿润的白雾从碗里翻涌到她的脸上,仿佛一捧雪扑面而来。
“哇——”沈黛末惊叹一声。
大海碗里堆着碎冰,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化了许多,只剩几块小冰块漂浮在水上,海碗中间镇着一盏小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酸梅汤,还未入口,酸甜的梅子味就已经令沈黛末垂涎三尺。
她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冰凉畅快的感觉丝毫不亚于在操场了跑了三圈后来上一罐冰可乐,瞬间冲散了夏日的疲乏。
“郎君,你喝过了吗?一起喝?”沈黛末捧着碗给他。
“我不渴。”冷山雁淡笑着将沾在她脸颊边的发丝拨开:“今年天气格外炎热,白茶从凉茶铺子里买
来的香饮子,还没等送到家中就已经化了,凉饮也快成了热饮,所以我就让白茶出去买了冰块来,自己做了酸梅汤镇着,等您回来时正好可以喝上凉快的。”()
可是现在冰块的价格一定很贵吧,钱还够用吗?不够的我这里还有些。沈黛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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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用的,妻主不必操心这些。”
‘只管享受就好。’这句话冷山雁在心里默默地说。
“那就好。”沈黛末放心下来,大口喝完酸梅汤,舒服又惬意地在贵妃椅上葛优瘫。
冷山雁坐在她身侧,温柔的摇着扇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奇异而满足的微笑。
他上辈子,替顾家管了一辈子的家,但他只当那是一个续命营生,像被勒住脖子,抽打着向前的牲口,痛苦又无望地活着。如今同样是管家,他不仅找到了存在感,还在沈黛末的身上寻到了生活的意义。
如果可以,他真想包揽沈黛末的衣食住行,让她的一切都沾染上他的气息,让所有人包括哪些窥伺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位贤良的郎君,为她扫清后宅一切烦忧琐事,心无旁骛地向前。
“唉——”沈黛末拍着胀鼓鼓的肚子轻声叹气。
喝饱了,政务上的烦心事又开始袭上脑海。
冷山雁低垂的眸光沉静:“妻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黛末抬眸,眼神明亮清润:“被你看出来了?”
“您很少会这样叹气。”
“其实是这样的。”沈黛末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贵妃椅是竹制的,侧躺有些硌得慌,
“您说。”冷山雁不着痕迹地将床边放着的两个软枕塞在她的脸下和腰间,瞬间就舒服了。
“......事情就是这样。”沈黛末枕着软绵绵的枕头,将师苍静的一切都告诉了冷山雁。
冷山雁听罢,眉心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
“要说整个寒山县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家。”他低垂的眸子微眯,师苍静故意跟妻主这样说,目的可能就是为了住进沈家,他和妻主的家。
知道许大户必输的结局,所以提前跟赢家绑死,争取利益最大化是吗?
勾栏院里出来的果真心思深沉。
冷山雁眼底冷雾弥漫,稳着声线对沈黛末说道:“只是妻主,虽然我们家安全,可让莲花相公住进来或许有些不妥。第一,虽然朝廷不禁止官员狎伎,但莲花相公是名伎,让名伎住进家中,传出去终归不好听,如果许大户利用这件事,诋毁您的名声怎么办?
“第二,莲花相公虽然迷途知返,但你我对他了解不多,万一他又突然反水,说是您强迫他进门,往您身上泼脏水怎么办?到时候一切对您有利的局势,反而不利起来。”
沈黛末有些惊讶,随即一双笑眼看向冷山雁,呵呵笑道:“郎君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把他带到咱们家来。先不论你说的那两点理由,一旦他在我们家住下,那他之后的证词都成了废纸了。而且这是政务,我把他领回家来,岂不是牵连到你。”
“......妻主。”冷山雁闻言愣了愣,鸦黑的眼眸一瞬间卷起万般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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