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盛琳根本不需要。
可现在,楚望告诉他,盛琳根本没停手。
她是早就开始了?还是自己是第一个?如果早就开始了,难道自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自己是第一个,难道自己的事情打开了了“新世界的大门”?
齐静堂越想越崩溃,哀嚎一声,抓起枕头盖在脸上,恨不得闷死自己。
他该怎么办?走开是不可能走开的,盛琳都没赶他,他绝对不可能自己放弃。可是,去摊牌吗?怎么摊?摊了怎么做?她做都做了的事……
等等,齐静堂忽然直挺挺的坐起来。
虽然楚望说的那些似乎都在指向盛琳,可是,并没有直接证据,他完全可以去问盛琳,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那就和楚望说清楚!
那如果有呢?
心里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齐静堂一震,颤抖的深呼吸了一下。
如果有……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然而想归想,齐静堂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到不像自己。他需要逃避的事情太多了,思维大树切掉所有枝杈,那便只剩下一根直线,让他只能想到最不让自己痛苦的办法。
可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楚望本来就不是因为洛可可酱的事情怀疑盛琳,他纠结三年的那个南艺案也出现了盛琳的身影,这次的莲华案又有盛琳的影子,没有证据证明她插手,可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没插手,以至于每次他听楚望提起盛琳,都一阵心慌,甚至昨天看到楚望来电,都有直接挂断的冲动。
不是没有征兆的,齐静堂,你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吗?
你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已。
齐静堂再次哀叹一声,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他今天没打电话。
盛琳在家呆了一天,感觉自己有些浑浑噩噩的,什么事都没干,直到晚上泡了第n杯咖啡走进书房,被手机屏幕反射的台灯光晃到了眼,才想起今天少了点什么。
她拿起手机,解锁,确定了自己铃声没关,而也确实没有未接来电时,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齐静堂没打电话。
这个就算累到眼睛都快闭上还坚持每天打电话的男人,今天消失了。而且,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盛琳不爱多想,但她擅长多想。
她不会天真到去猜测齐静堂是因为人在飞机上不方便打电话,且不说他的航班有没有延误,即便延误了,他肯定会给自己发个讯息通知。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今天一整天,这个人就和消失了一样。
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什么都没干成吗?盛琳扪心自问,她以为是小米被抓的事让自己感到心慌,可事实上这一天她其实并没有太多想到这件事,她只是大脑一片空白,没了某人早中晚照三顿的骚扰,她好像连整个生活节奏都失去了。
习惯这东西,恐怖如斯。
她很难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
比如楚望得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然后把信息告诉了齐静堂,不管是让齐静堂小心着点自己,还是干脆拉齐静堂入伙,从今天开始,她都必须有所准备了。
“我们来捋一捋吧。”她微微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ipad,点开思维导图,从一堆文件夹中翻出一个加密的名为“梗组”的文件家,输入密码,文件夹便露出了全貌。
二十多个思维导图,每个都包含数个子导图。导图名字都是她一些作品的名字,然而里面,却满是地点、人名、人物关系和备注。
不仅有南艺、金立、苗素娟、王苹苹;健身房、蒋伟、小米、洛可可酱;鲁县、莲华、眼哥……还有很多其他的城市和人物,只不过只有个别标绿,其他大多都是标红。
“哎,一共也就成功了这么几个。”盛琳低喃着,语气颇有些抱怨。
如果林娅看到这些文件夹,肯定立刻能明白它们代表了什么,标绿的都是成功了的,标红则都是失败、亦或是没下文的。
盛琳曾经明白的说过,她有过“无数次”的尝试,制造意外,投身意外,碰瓷意外,让一些连网暴都没伸张的“正义”照着人们期待的方向发展。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或许在使坏心眼这一点上略有些天赋,却也没法做到百战百胜,所以金立死了、洛可可酱死了、眼哥身陷牢狱……还有一些其他有了结果的事情,并没有引起警察的怀疑。
她对自己做的每一步都用思维导图认真记录,像是记日记一样,还时常回头翻看,她很享受这种时候,这能让她回忆起自己行动时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三言两语,计划实施,然后像是买彩票一样,坐等开奖。
大多数时候对方毫无动静,她便当自己去旅游了一趟,虽然有些遗憾,但因为并不意外,又没有牵扯其中,所以玩得毫无心理负担。
有时候对方行动了,却失败了,她也开心,至少自己影响到了那个人,只不过自己这样“帮”人家,人家都失败,那也怨不着她。
至于成功了,哈,网络上又有嗜血狂欢可以围观了,那必须缩在酒店备好鸡尾酒和零食,泡着澡快乐的享受起来。
没有人会相信,她这样一个看起来颓丧又怠惰的人会做这些。可其实她确实不想,她只是闲着想做点什么,做错的不如做普世价值观下对的,她享受在网络上搜索各方信息去描绘一个主观的真相,享受自己出发时那种上战场的感觉,更享受和当事人接触时他们看着心怀鬼胎的自己茫然而纯真的眼神……
没有正义,狗屁的正义,就是爽而已。
“我看看……”盛琳比划着思维导图,一边呢喃,一边慢慢的写着,“楚望,找到某个和健身房有关的证据,然后小米被抓……是巧合,还是小米是被顺藤摸瓜找到的?嗯,暂定第一种可能。然后……我想想,健身房……”
“监控排除,要查早查到了;目击者排除,看到也不知道,不对,不排除有目击者看到她开我的柜子,但蒋伟没说,老板没说,没道理有人突然告诉他;残留的痕迹吗……哦!”她恍然大悟,拍拍脑袋,轻叹,“是指纹啊,哎。”
她确实没想到这点,但也没怎么懊恼,叹息一声后笑了一下,摇摇头:“果然不该亲自下场。”
随后她又在小米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你又是怎么回事呢小姐妹,以前在你这买的东西,明明挺不错呀……果然进了圈子,堕落得飞快吗?”
“你会说你在健身房就带货的事吗?说了,会不会罪加一等?不说,给你供货的朋友,说不定以后还会带带你呀,不过,就算你不说,如果警察去问你以前的学员,还是会暴露吧……那只能赌,你只给了我胺钛金了。”
盛琳慢悠悠的写了一会儿,将各种可能都列举了一遍,在对策上都打了个问号,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对手来势汹汹,要像平时一样细水长流的处理,好像确实有点困难,那么只有……
盛琳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了“楚望”两个字,在上面点了点,笑了笑:“果然还是得先处理掉你了,小老弟。”
第88章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