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21.第21章 “他欺我了。”(1 / 2)

桑慈笑了。

她忍不住笑, 扑进谢稹玉怀里,抱着他脖子,笑得声音清脆, 笑得得意欢喜,她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谢稹玉毫无防备,身体瞬间绷直了,她温热的身体钻在他怀里, 那温度也钻进他心里, 钻进他的骨髓血肉里。

他的手僵硬地放在腿边, 半天没有动。

桑慈还在笑,好一会儿后才从谢稹玉怀里仰起头来。

她的眼睛如水洗过一样, 明亮清澈, 眼尾又很红,谢稹玉不确定她刚刚是不是又哭了, 微微有些无措,伸手想去揩她眼角。

桑慈任由他粗糙的手指局促地擦着她的眼睛, 语气轻快又得意, “谢稹玉, 是因为我吧?”

谢稹玉默然不语。

不承认, 也不否认。

桑慈却偏要听他的回答:“掌门师伯总要拐你修无情道,你每次都会拒绝他, 你说你是因为和我的婚约才不修无情道, 可昨天我和你的婚约都解除了,你怎么还拒绝掌门师伯啊?”

谢稹玉左顾言它, “淋了雨冷不冷?”

他的耳朵有些红,嘴却像蚌壳一样,死死闭着守着, 视线左右移了一下,捞起一旁挂的大布巾,裹住桑慈还湿漉漉的头发揉擦。

真是个木头,呆瓜!

怪不得没有经历血与泪的她会那么容易被那魔头蛊惑。

桑慈晃了晃脑袋,将脸从大布巾下面钻出来,两只手一把拍在谢稹玉脸颊上捧着,强迫他低头看自己。

谢稹玉又和她无形较量了一下,被迫垂头时,虽面色平静,可耳朵却很红。

“谢稹玉,说话啊!”桑慈催促。

谢稹玉的手还捏着大布巾,他垂眼与桑慈对视一眼,低声道:“修无情道没什么好结果。”

“……”

这答案真是无懈可击,直接把她要说的话都给堵住了。

桑慈深呼吸,深呼吸。

耐心一点,脾气好一点,谢稹玉就是个木头。

她今日非要听到她想听到的回答:“别人修无情道没什么好结果,但你说不定就会如掌门师伯说的那样,将来在剑道一途无人可比啊!那不是理由,你想想,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你认真想!”

说到最后,桑慈本性就暴露了,不光眼睛瞪着他,两只手还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脸。

谢稹玉低声笑了,顶着一张不知是不是被她扯红的脸,慢慢回答:“因为小慈。”

桑慈咬了咬唇看他,这回答……虽不十分满意,但也九分满意了。

她能指望这木头说出什么话?

这么一想,桑慈再回味一遍这回答,心里可愉悦极了,眉眼末梢都染着笑,就差欢声高呼,她不忘记在后面重重补充一句:“还有!昨天的退婚不作数!”

谢稹玉本没有把桑慈说的这一句退婚不作数的话放在心上,但听得多了,他也忍不住有些当真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身侧少女欢快的笑脸,红肿的眼睛,一时又有些吃不准。

罢了,不要多想。

“我去煮甜汤。”他将她扯着自己脸颊的手拉下来。

桑慈顺势松开了手,想了想,点点头。

她是有些想谢稹玉煮的甜汤了,也不知道记忆里的甜有没有褪色。

在他煮甜汤时,她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说上辈子的事好了。

慕楼峰的小厨房样样齐全,带着凡间的烟火气,油盐酱醋在墙边柜子上整齐摆放,劈好的柴火堆在灶头一侧。

谢稹玉已经快半年没进来过这里了,他的目光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得出来,这半年来,这里经常有人来。

桑慈不会煮饭,所以是沈无妄在用。

谢稹玉垂下了眼睛,打开柜子,找出红豆,去了水井旁清洗。

桑慈也在打量小厨房,她很久没有来了,脑子里却又清楚地记得这半年沈无妄在这里忙碌的场景。

她心里又憋又闷,气自己又替谢稹玉委屈,只看了一眼就没好气地跟着谢稹玉出来,在水井旁蹲下来,看他清洗红豆。

桑慈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反正她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一张好看的脸,平平静静的神色。

雨后初霁,谢稹玉的侧脸在细碎的浅金色光下会发光。

即便是木头,也是只好看的木头。

“谢稹玉,我有话要和你说。”桑慈清了清喉咙。

谢稹玉偏头,眉头微蹙,眼神里带了一点疑惑,仿佛在说“你今日说的话还不够多吗?”

桑慈:“……你那是什么眼神!”

谢稹玉收回视线,手掌熟练地搓洗着红豆,语气平平静静:“你说,我听着呢。”

桑慈深呼吸一口气,要把这些话说出口比她想象中的要难,还没开口,她的眼睛又酸了,她再次深呼吸,捏了捏自己掌心,道:“我其实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我在我们昏礼的那晚被人夺舍了……呃!”

在她还开口后,谢稹玉就已经再次偏头看她了,他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带着不安。

只是,还没等桑慈说完,他便放下了手里的红豆,忙扶住她肩膀,“怎么了?”

桑慈脸色苍白,依靠在谢稹玉怀里才撑住身体,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处,那里正汩汩发烫,她惊疑不定就扯开衣襟查看。

襦裙一下被她往下扯了,谢稹玉就算想阻拦也没来得及,入眼就是一大片雪白,他眼睫快速抖了一下,忙闭眼移开目光。

桑慈没注意到谢稹玉的反应,她盯着自己胸口那片树叶。

翠绿的叶片,刚才她说话时那鲜红的叶脉里像是有血在沸腾流动,如烫红的烙铁一般烧着皮肤,又烫又疼。

谢稹玉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不仅是跟着她重生回来,还……

桑慈又抬头,看着谢稹玉偏过去的侧脸,快速开口:“上辈子我被人夺舍……呃!”

胸口的树叶中那些鲜红的叶脉再次沸腾一般,灼得她生疼。

“小慈,你刚刚说什么?”

谢稹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音量略低了一些。

桑慈震惊地抬头,难道刚刚她疼了那么两下,谢稹玉还什么都听不到?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听到?”

谢稹玉依旧偏着头没看她,语气里也有些疑惑,“听不清。”

桑慈咬了咬唇,盯着他回避的脸,心里闷着气,也有些委屈,“谢稹玉你转头看我!”

谢稹玉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小慈……”

“让你转头!”桑慈气呼呼的。

谢稹玉一向是执拗不过她的,只好转头,视线却守礼不肯下移,桑慈抬起手捧着他的脸,硬是逼着他看自己胸口。

“不许闭眼!”

橙红色的柿蒂花襦裙,白雪一样的肌肤,少女稚嫩却玲珑的弧度,只一眼就都冲进了谢稹玉还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里。

翠色的树叶画纹在她雪色的肌肤栩栩如生,如翠玉镶在无暇白玉里。

美丽动人。

他的呼吸都在这瞬间凝滞,脸颊发烫,想要闭眼,又不敢闭眼,怕桑慈会生气。

“你看到了吗?”桑慈见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胸口了,才出声问道。

谢稹玉眼睫轻颤,半晌后才闷声闷气道:“看到了。”

桑慈松了口气,想了想,尝试着说道:“这个,是你给我……呃!”

谢稹玉听到她痛苦的声音,看到她又苍白了几分的脸色,忙问:“怎么了?”

桑慈咬了咬唇,这都说不出来!

这破叶子!

桑慈气得冒烟,又拉着谢稹玉的手,在他手心里试图写字,但当她期待满满地抬眼看他时,却见到他疑惑的神情,顿时气馁。

难道重生后,不能把上辈子和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桑慈气炸了!

她死死捏着谢稹玉的手。

谢稹玉的手都被她捏红了,却也不挣扎,只耐心等着,“怎么了?”

桑慈微抬着下巴,紧紧盯着他,着急道::“谢稹玉,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我对吗?”

谢稹玉幽黑的眼睛看着她,不吭声,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给我记清楚了,沈无妄品行不端,我猜他可能不是人,虽然我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猜他将来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你要对他有所防备!”

还好就凭着现在谢稹玉和沈无妄的关系,他就算对那魔头冷脸也显得很寻常。

得尽快确定魔头究竟是不是重生!

说这话时,桑慈也有点紧张,语速极快,说完没察觉胸口叶子发烫。

她松了口气。

难不成,只要说得巧,说得隐晦,以猜测的方式,隐去一些信息,就没事?

那‘她’呢?‘她’目前都没出现。

桑慈在舌尖尝试着提起‘她’,胸口叶子立刻就烫得她发颤。

或许,还没到时间能够提起‘她’?

烦人!古里古怪的。

谢稹玉到底哪里给她弄来的破叶子!

桑慈被翠叶弄得没什么力气,但偏要把话说得很有气势,显得少了几分威慑力,反而像是野猫被惹怒了的嗔态。

谢稹玉看着她对沈无妄张牙舞爪的样子,垂眸陷入思绪。

“你记住了吗?”桑慈见谢稹玉半天没反应,又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很是心急。

她说得这么认真,谢稹玉自然是都听到了心里,并且相信。

短短一日功夫为什么她对沈无妄会有这样大的改观,这必然是……

“他欺你了?”

谢稹玉点头,忽然神色肃然。

桑慈怔了一下,蓦地眸光一软,理直气壮点头:“嗯!”

哼!何止沈无妄,若论谁欺了我们,谁都有份!

“他欺我了!”

“小慈……”谢稹玉握了握被她划过热腾腾的掌心,长睫颤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下颌紧绷着,漆黑眼底隐有怒意与自责。

到底是没问出来他如何欺的她。

桑慈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忽然不想继续谈沈无妄。

刚重生回来,她想努力高兴点,她也想让谢稹玉高兴一点,想着,她反手用力握住谢稹玉的手,道:“看到这叶子了吧?”

谢稹玉目光不自觉又滑到那不知是画的还是什么的纹痕上,被烫到一般又很快移开,他点了点头。

“我做梦梦到你竟然同意和我退婚就气得长了这个,可能是病,治不好的那种,情绪一激动,它就疼。”桑慈虎着脸,“你惹出来的,除非你亲一亲指不定就会好。”

“……”

谢稹玉平静的脸上终于是龟裂了,没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松开她低头继续洗红豆。

“哎呦!”

桑慈没了支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正想抬头骂两句谢稹玉,却见他已经拿着竹篮转身往厨房去了。

她忙爬起来,一边收拢衣服,一边气急败坏在后面追上去,像是炸毛的猫一般。

“谢稹玉,你跑什么?你吃亏了吗你就跑!”

谢稹玉低头唇角翘了一下,将红豆倒进锅里,加了水,便进了灶膛那儿点火。

桑慈看着他忙活,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她体质不像谢稹玉,冬暖夏凉,她怕热又怕冷,灶膛里的火让她一下子脸颊烧红了起来。

刚刚那不开心的事不想再提,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是记下了的。

谢稹玉看她这个样子,劝她:“你回屋等着。”

桑慈拒绝,偏要挨着他坐在这儿。

谢稹玉看她一眼,拿出一把蒲扇,慢吞吞地在她身侧扇着。

此时桑慈正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眉心微微皱着,一脸烦恼的样子。

她在烦恼什么?

是修炼上的事,还是……沈无妄的事?

谢稹玉摇扇子的手顿了顿,垂下了眼睛。

桑慈脑子里确实在想事情,想许多许多事情,想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离十月初七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她必须能够应对三个月后的夺舍。

这件事,她有预感,或许谁都帮不了自己,毕竟,那一晚上的夺舍,她毫无预兆,不过是趴着睡了会儿,等意识清醒时神魂就被关在黑暗牢笼里了。

全然没有传说中被夺舍时的痛苦撕扯,显然和她以前的认知不一样,甚至,和修仙界任何一种“夺舍”都不一样。

到了那天,她首先绝不能再睡着。

还有这个沈无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流鸣山呢?

他……会不会也重生了?他重生了来流鸣山找‘她’?那他为何不杀了未来能够杀了他的谢稹玉反倒是和普通弟子一般在流鸣山学习?

可如果沈无妄都能重生,凭什么谢稹玉没有重生?

桑慈越想就越生气,这天道被灭在谢稹玉剑下是真该!

祂何其不公!

可恶!

“小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