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差回来。”庄晏给曹主任递了根烟,两人接了火,站在走廊窗口吹风。“盛老师呢?”
“跑现场去了。今天有个讨薪的,好几十个人呢,还有人在公司门口服毒自杀。”
庄晏缓缓吐出口烟,“盛老师以前哪家的啊?没见过。他不是跑热线突发的吧?”
“他外地的吧,老梁招进来的。”曹主任脸上带着深深的惆怅,“那一看就不是跑热线的,不知老梁从哪挖来这么个宝贝。啧,本来要轮岗三个月,老梁硬是给压缩成一个月,他一走,我们这儿就又成女儿国喽。”
庄晏笑道:“别说您了,扛机器的现在姑娘都比汉子多了,我们摄影部姑娘也猛,都能当男人使。”
他碾灭烟头,“哪儿讨薪呢?我去看看。”
“方圆能源”门口围了一圈人,僵持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了。十来个健硕的保安排成一排,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服毒的几名讨薪者已经被120拉走,余下一拨家属扯着保安的袖子厮打哭闹。
再往外是一圈记者,有的将讨薪者家属拉到一边单独询问,剩下的扛相机的扛相机,扛摄像机的扛摄像机,镜头一致对准方圆能源的大门口。
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最热的时候,大家午饭都没吃,有记者等不下去了,放声道:“让康总出来给个说法吧!”
他这一吆喝,应和声此起彼伏——“是啊,让康总出来说一说,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是啊,人都逼到喝药的份上了,还没个说法,那我们就只能报方圆能源拒绝就此事接受采访了。”
盛时混在人群中一言不发。他的注意力既不在讨薪者家属身上,也不在公司身上,只是一脸淡漠地低头刷着手机。
不一会儿,一个自称经理的圆脸西装男出现在门口,经理一出现,本来在外围的记者们“唰”地围了上去,话筒、录音笔、摄像机和相机堆叠在一起,越过保安们的肩头,挤在经理面前。
经理冠冕堂皇地说了几句,类似“我们一向保护员工的合法权益”、“公司正在协商解决问题”和“涉及到法律问题要依法处理”的场面话。
这当然不能让在场记者们满意,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去。
圆脸经理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一会儿看看这个提问者,一会儿看看那个提问者,张口结舌,最后决定哪个问题都不回答。正待离开,只听见一个冷冷清清的男声拨开众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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