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喆也不好再推辞,便点了点头:“那好吧,这次就先谢谢你。”
把副驾遮阳板上的镜子按出来,宋言豫提醒他说:“现在戴上吧,我看看好不好看。”
陆喆取出这枚双鱼平安扣,宋言豫给他的时候就穿好了新的绳结,他挂到脖子上,调整好长度看了看镜子,这块平安扣果然很适合他。
宋言豫也探头看过来:“我就知道你戴着会很好看,你皮肤白,锁骨线条也好,配翠绿的玉最合适不过。”
陆喆已经很久没听到人这么夸了,面上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宋言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发动车子后问他去哪里吃饭。
晚上回到酒店,陆喆进浴室脱衣服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锁骨下面的双鱼平安扣上。
后来吃饭的时候宋言豫说,这枚平安扣开过光,一旦戴上了就不要再拿下来。
以前的他不会信这些,但是这几个月接触文物,听了太多或真实或流传的事件,对于那些沉淀了历史的古物越来有敬仰之心。宋言豫说这是好事,心生敬畏才能做好这一行。
摘掉玉佩,他走到淋浴下洗澡,出来时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whastapp上有好些新消息,他一条条点开,忽然看到以前在洛杉矶读研的室友江凛发来的问候。
江凛说好久没他的消息了,也不见他更新ins,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陡然看到江凛的名字,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已经不该再被想起的人。
读研的那两年里,江凛是他关系最好的朋友。江凛是厦门人,毕业后因为很惦记男朋友所以先他一步回国。那时他也要回香港,可是一想到他跟李致只能维系十年如一日的朋友关系,心里就很沮丧,同时也有着矛盾的期盼,至少那时候他还可以借着朋友之名待在李致身边。
返回主界面,陆喆对着一排联系人的名字不断下滑手指,不知道滑了多久,终于看到那个既熟悉又变得有些陌生的名字。
距离他拉黑李致,已经快四个月了。
最后收到李致发来的消息是在大兴机场,当时李致准备登机,给他拍了一张登机口的照片,说这些天在北京待着,积累了太多的公事不得不回去处理,让他在北京要注意安全。
那段文字的最后,李致还用了一句“我真的很想你,也很后悔做错的事”做收尾。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多余的事,陆喆将手机抛到床上,去吹干头发准备睡觉。
在武汉待到了六月,他去了开封和洛阳,在那渡过了盛夏的时光,国庆节的时候则在西安又见到了宋言豫。
这次见面隔了较长时间,宋言豫跟他相处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而且也放下了忙碌的工作,在西安的这段时间带着他见了不少这一行的友人。
都说地下文物看陕西。除了西安,宋言豫还带着他逛了咸阳,宝鸡,安康等地。大大小小的遗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更别说那些拿出来展览的文物。
在陕西他受益匪浅,大量的资料和笔记也看得他目不暇接,这段时间几乎在梦里都能梦到在走墓道,或者观察兵马俑的微表情。
一月中旬,陆喆回到了北京。年底这里有两场文物博览会,宋言豫恰好也有时间,两人一起逛完了去吃饭。岁末的北京城随处可见红灯笼,红旗与窗花的喜庆布置,天安门那一带也洋溢着喜气,即便还没到放假的时候,也能看到数不清的团圆景象。
车子驶过长安大街时,陆喆看着前方巨大的新年花篮,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出来一年了。
回到四合院酒店,他经过长廊还有些恍惚,被一个突然从边上跑出来的小女孩撞了。小女孩的母亲拉着女儿向他道歉,他看着女人身边还站着个抱了三岁男孩的丈夫,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点酸。
半个月前在电话里,母亲问过他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当时他支支吾吾,母亲的语气显得很失落。
现在想想还是要回去一趟。打开订票的app,他看了下回香港的机票,明天中午就有一班。
买完机票,他给宋言豫打电话说了先回香港的事,宋言豫说来送他,第二天上午便开车到了酒店门口。
陆喆已经拿着行李在上车点等了,宋言豫下来帮忙把行李放到后箱,两人上车后,陆喆在扣安全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四合院酒店。
这家酒店在一年前刚到北京时住过,那时在这里发生了许多已经不愿再回想的往事,许是勾起了不该有的思绪,他竟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陆喆?”宋言豫手伸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陆喆回过神,看着身旁的人。
应该是因为宋言豫的声音和李致有些像吧,所以他才会觉得像是李致在叫他。
“我没事,”他笑了笑,目视前方说,“走吧。”
捷豹流线型的轿车车身汇入了车流,而在他们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丰田商务车后排开着车窗,李致神色严肃地看着已经驶离酒店门口的捷豹,对前面的司机说:“跟上那辆车。”
第80章 他家门口
跟着宋言豫的车一路开到了不久前才离开的机场,谢延疑道:“陆总这是又要去哪?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到他回之前的酒店住……”
没等谢延把话说完,李致开门下了车。
大兴国际机场的客流量非常大,停车场也跟迷宫差不多,宋言豫下来后没让陆喆碰过行李,帮他拖着一起往航站楼走去。
李致的车与他们之间隔了三十多米距离,地下停车场往来接送的车辆太多,灯光时不时晃一下眼睛。李致提前下车追过去,还是把人追丢了。
谢延跟着他往上面的航站楼去,由于不知道陆喆的目的地在哪,偌大的大兴机场除了例行的人工值机口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分散开的自助值机区域,两人找了十几分钟才找了一小部分,谢延叫住李致,喘着气说:“要不还是找老葛查一下能不能查到陆总的订票信息吧。”
李致的目光仍在四处找着,谢延联系老葛,对方说会马上安排人查,不过时间这么紧估计很难办。
谢延挂了电话,看到李致又往前跑了,只得跟上。陆续又找了半个多小时,李致在气喘的间隙里咳得越来越厉害,谢延不禁提醒他:“您昨晚只睡了三小时,再这么跑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推开谢延伸过来的手,李致用自己的手背挡了下干燥的唇,这时机场内的广播恰好播放了下一条登机提醒,前往香港的hx3**航班的旅客即将开始登机了。
谢延也听到这条语音,刚想问李致会不会有可能,就见李致快步到前面的咨询台问了这趟航班的安检口。
待李致转过身,谢延拦住他:“李总,您现在再去安检肯定见不到人了,而且我们也不能肯定陆总就是回香港的。”
谢延说的这些李致都清楚,但他陆陆续续寻了陆喆一年,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不想就此放弃,还是想再多找找看。
到了这趟航班对应的安检区,几个安检口前面都站着不少排队的乘客,其中没有陆喆的身影,一会儿后,广播响起了hx3**航班停止登机的播报。
谢延看着跑了一路,模样都有了几分狼狈的李致,不得不再次提醒:“下午我们还要去新宁的厂房看实验室的研发成果,而且张组长他们都在等您,要不陆总的事先交给老葛继续查,等到有结果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