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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9 章(1 / 2)

“怎么了,小余,在看什么呢?”

赵威明的话打断了余曜寻找拍肩人的视线。

余曜实话实话:“刚刚有人拍了我一下。”

这下赵威明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他越过蹲在肩膀上的肥肥黑猫,努力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发出了真诚的灵魂质问。

“我一直在你后面,没看见有人过来啊。”

余曜:???

余曜:!!!

总不能是青天白日里见鬼了吧?!

余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刚刚的触感实在太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余曜都想把溜出去玩完全不着家的7878揪回来问问,自己的原生世界确定没有任何灵异元素吧。

但7878自打学会顺着网线爬就彻底放飞自统,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都是常事。就算真的回来,往往待不到几分钟就又提统跑路,还要美其名曰世界那么大,统要出去看看,不打扰宿主的个人生活。

余曜有时候都怀疑7878的意识体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活脱脱就是个稚气未脱的调皮鬼。

自己该不会是在雇佣童工吧?

少年忍不住翘了下唇角,正想着事,突然,右肩膀又被什么拍了一下。

不是吧,还来?

余曜在回头之前果断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那个拍自己两次的……毛绒绒?

等等,这个带毛还温热的触感!

少年惊得一松手,下一秒,被他一把抓住的小东西就从置物架上跳下来,跑了个没影儿。

但余曜视力极好,一眼就看清了捣乱是个几厘米长的灰色小毛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种个头不大,擅长攀爬的小动物。

“小余,没咬着你吧!”

赵威明这回也看见了那个小东西,见余曜伸手去抓,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过来查看少年的手指。

被咬伤在比赛前都是大事,更别说被动物咬伤还很有可能感染上疫病病毒!

翻来覆去检查几遍之后,见余曜的整只手完好无损,赵威明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极其不满。

“赛方太不靠谱了,怎么能把动物放进场馆里!”

余曜想了想刚刚被自己抓住后只会逃跑没有咬人的毛绒绒,“应该是被人驯养的。”

赵威明更生气了,“那到底是谁把动物带进来的!”

“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阴谋论,说着说着就作势要去找赛方的工作人员。

只是腿还没迈开,就被自家徒弟突然拦住。

赵威明不明所以,刚想说什么,顺着自家徒弟的目光就看见了约翰尼犹犹豫豫的身影和他怀里躲躲闪闪的毛绒团。

破案了。

余曜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怀里抱着的同样瘦瘦小小的灰毛猴子

看来之前拍自己肩的应该就是这个小猴子了。

余曜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谁家好人会把猴子带进奥运赛场?

余曜倒也没觉得约翰尼是故意带猴子来抓咬自己的。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是个人都不能干这种蠢事。

但赵威明却如临大敌。

竞技场向来面上光鲜,但背地里喜欢使些龌龊手段的小人从来不少。

这个约翰尼看起来可怜巴巴,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故意伪装,要不然他带个猴子来赛场干什么。

赵威明清了清嗓子正要质问,但这次又是被自家徒弟抢了先。

余曜赶在自家教练开口之前主动走到了约翰尼的面前,“你好,约翰尼,请问这只猴子是你带进来的吗?”

少年的唇角仿佛天生带笑,语气听起来也很是温和,自带一种欺骗性很强的无害感。

“它似乎……认识我?”

不然的话,在场这么多选手,为什么这只小猴子只拍自己的肩膀,还是一连两次。

余曜并不是毫无戒心,只是在没有定论之前,他更愿意把人往好了想,并不想让教练直接把事情闹大。

只不过——

余曜看着对面因为自己的问话更加瑟瑟发抖的瘦小少年,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的试探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不应该呀。

余曜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试图酝酿出更温和的语气。

但约翰尼咬了咬牙,抢在他之前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磕出了令人牙酸的骨头碰撞声。

“对、对不起!”

约翰尼的通用语带着非常浓厚的口音。

他死死抱紧自己的小猴子,苦苦央求的嗓音听起来快要哭了一样,“波比它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告发它!它会被打死的!”

余曜一怔。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约翰尼已经双手撑地,看上去很有几分余曜要是不原谅,他下一秒就要砰砰砰来上几个响头的架势。

被瘦小少年抱在怀里的瘦小猴子仿佛也意识到了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嗖的一下蹿出来,双手合十地在主人身边扑通跪好,一个劲地冲着师徒两人疯狂作揖。

有被一大一小下跪的场面震撼到。

余曜整个人被惊得心弦一颤,赶紧和自家教练上前拉人。

“你先起来,”余曜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尽最大努力地柔和着声调,见约翰尼坚持不起来,立即补充一句,“我没有受伤,也不会向赛方举报你的小猴子。”

约翰尼这才抱紧自己的小猴子,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

只不过他人虽然是站着,却把自己尽可能地蜷缩得很紧很小,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脑袋都要埋到胸口,像极了躲避棍棒毒打时的自我保护姿态。

余曜和赵威明对视一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都有几分沉重。

但当务之急是要堵住旁

观者的嘴。

刚刚的一幕要是被人断章取义地传出去,一定会引起风波,不止是约翰尼的小猴子,他们两个当事人都要被卷入舆论漩涡。

幸好他们站在了拐角盲区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看见。

余曜环顾四周,一转头,就对上了维克多格外惊恐的目光。

余曜:……

他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把事情简短地说了说,“……误会一场,维克多,麻烦你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

维克多神情惊慌地听完了原委,这才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在搞赛场霸凌呢。”

赛场霸凌是什么鬼?

余曜忍无可忍地抽了下眼角。

不过讲道理,如果他站在维克多的视角,大约也会这样想。

约翰尼突如其来的下跪举动实在是超过了正常人的想象。

余曜的目光在约翰尼露出的胳膊上顿了顿,很快就认出那些痕迹是纵横交错的鞭伤、烫伤和各种割刮疤痕。

也就是约翰尼的肤色棕黑,才不太明显。

再结合着约翰尼的国籍——

余曜从前就听说过某些落后小国的生存环境一塌糊涂,统治阶级贪婪暴戾,寻常平民生活困苦,人命如草芥,但具象化到自己面前,还是引发了难以言喻的心灵震动。

吉特小镇冬日里的那些流浪小孩又浮现眼前。

余曜再看向眼前这对仿佛只有彼此能够相依为命的少年和小猴子,眼底的神色都变得深邃而沉静。

这是面对无力反抗的弱者时的怜悯和同情,藏得很深,尽可能地不想让当事人因为察觉到而感觉难堪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