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住哪住哪!”
“师父,公子,你们在屋里吗?门开着,我进来啦!”
平小红提着兔笼进了厅房,扭头一看,便看见了他们两个,兴奋道:“这主人房真好!住着一定舒服!”又低头対小兔子说,“娥影你看看,是要跟着公子住这边,还是跟我去西厢?”
娥影在笼子里不停耸动着三瓣嘴,满脸写着“爱哪哪,老娘不在乎”。
陆东篱也跟了进来,他是真没想到游萧会一下子出手买套院子,看见正主之后,又想起対方让男人怀胎的壮举,脸上的愕然加倍。
见他进来,游萧便松开苗笙的手,走了过去:“陆兄,借一步说话。”
陆东篱跟着游萧走出房间,俩人站在院子里,太阳终于从云层里冒出了一点头,一束淡淡日光洒落下来,总算给这看起来冰冷的宅院添了一抹热乎气。
“唤笙楼分舵有事你也听到了,我必须得去一趟,笙儿只能暂时拜托你来照顾。”游萧开门见山,但表情不怎么愉悦,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不是很像求人的态度。
他其实対陆东篱这个不靠谱的人没多少信任,照顾苗笙还是得靠平小红和自家兄弟,但多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也没坏处,而且这也是为了配合苗笙的计划。
游萧神色凝重:“他身体很不好,很怕冷,身体尤其难熬——”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陆东篱还处在惊愕中,“还有怀胎的事,你们……你们可真行。”
游萧心里五味杂陈,感觉心脏就像被谁狠狠攥了一把似的,又酸又疼,还堵得厉害。
到底是跟他说了,看来笙儿真的将他视为朋友。
陆东篱看他垂眸不语,主动道:“放心,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他,保证不会让他出事。”
“哪怕厉涛飞已经找到万山府城,你也能保证不离笙儿半步、不主动去**?”游萧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
陆东篱眼神闪躲:“若他已经找到我,我自然是离苗兄越远越好,不是吗?”
“如果你老老实实待在这宅院里,厉涛飞就不会找到你的行踪。”游萧厉声道,“笙儿是我心头肉,要是他伤到一根头发,我都饶不了你,你到底能不能做到,给我一句准话!”
陆东篱低头沉默不语,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定。
“就知道你靠不住。”游萧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当我没说。”
他走出几步远,就听后面那人突然道:“我能!”
游萧停下脚步,回头怀疑地看着他。
陆东篱深深吸了口气,攥着拳,走到他面前,下定决心般地说:“我保证,这段日子我足不出户,好好照看苗兄,不去报仇。”
“注意他的身体状况、看他的面色、关心他是否吃好穿暖,他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开心,好好教他写话本,无微不至,周全周到。”游萧冷声问,“都能做到吗?”
陆东篱脸上肌肉抽了抽:“这么细致,你不拈酸了?”
游萧一把攥住他的领子,满脸山雨欲来的冷厉,咬牙切齿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可以选的话,你以为我会让你靠近他半步?!”
陆东篱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看到的全是惦念、紧张,和浓得有如实质的深情。
他发觉自己可能対这位年轻的唤笙楼主判断错误,原本以为此人只是占有欲、控制欲强,才十八岁的年轻人,感情根本不定性,完全靠不住。
尽管一路上也看到他対苗笙无微不至的照顾,但直到现在知道他俩的过往,陆东篱才明确意识到,游萧対苗笙的感情有多深。
在苗笙醒来之前,游萧并不知他要等的只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
可他无怨无悔,感情十年不变,甚至与日俱增。
苗笙不仅仅是他的心头肉,更是他的命,他活着的期待。
那什么占有欲、控制欲,其实只是恐惧罢了,害怕这个人再度离开自己。
但游萧依然能够为苗笙着想,努力去克服战胜这种恐惧,只为対方能够觉得自由。
陆东篱深深叹息,是自己小看了楼主的感情。
他拍拍游萧的手背,认真道:“你放心去办事,我不会再辜负这最后一个朋友,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卧房内,苗笙坐在那宽大的拔步床上,怅然地发着愣。
他心中的不舍越发浓重,像一张细细密密地网,把他一层又一层地裹了起来,令他无法呼吸,连脑子都不转了。
“公子,你们这卧房好大啊。”平小红把娥影抱在怀里,探头探脑地进来四下张望,“估计得多烧几个大炭炉才能暖起来。”
苗笙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人,住这么大一间卧房,有什么意思?
“小红,跟我回去一趟,把行李都搬过来。”游萧忽然在门口喊道。
苗笙立刻伸长了脖子向外看,可是那人偏不进来。
“好嘞!”平小红把小白兔放在苗笙手里,解释了一句,“不知道师父买了院子,方才我回客栈赶马车没带行李,等下就回来哈,公子你和娥影玩~”
等平小红匆匆离开,苗笙也抱着娥影追到了门口,却只看见两人离开的背影。
陆东篱伸手拦了他一把:“别急,楼主一会儿就回来,外边要起风,你还是回屋里待着吧。”
没过一会儿,先来的是唤笙楼的几个兄弟,送来的正是炭炉和上好的银骨炭,几个大小伙子忙活一通,很快就把卧房暖了起来,按照游萧的指示,还把拔步床下边的床板给撬开,塞了两个炭炉进去,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床铺也是热热乎乎的。
又过了一会儿,平小红赶着马车把行李全拉了过来,哼着小曲儿归置东西。
苗笙往门口张望了好半天,也没见游萧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小红,你师父呢?”
“哦,他说还有事要办,让我先回来。”平小红从车里抱出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琴,“公子,这下你有地儿弹琴了,我搁你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