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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时分,街面上早早便来来往往,人声鼎沸,马车从街道上行驶而过,一路直奔着鸿胪寺。
待到了门口,停下后,车外响起一道声音。
“殿下,鸿胪寺到了。”
谢灵瑜睁开眼睛,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去,随后直奔着鸿胪寺的大门口。
谁知刚到了门口没多久,曹务实急急匆匆迎了上来,他低声说道:“殿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寺卿大人别急,发生何事了?”谢灵瑜见状,连连安慰道。
曹务实赶紧压低声音:“昨日里回鹘使者,在平康坊的红袖楼里出事了,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灵瑜原本吊着的一颗心,突然扑通一下落了下来。
方才她见曹务实这么四平八稳的人,都如此着急,还当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原来竟是这事。”谢灵瑜语气平淡,本是想要安慰曹务实两句。
谁知他反而长吁短叹:“我的殿下哎,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回
鹘使者入了长安,他们的住所乃是我们鸿胪寺安排的,他们的安危自然也与我们鸿胪寺息息相关。如今竟死了人,你说让我们如何是好。”
“寺卿大人,这些使团的人长了腿脚,自个非要跑去平康坊寻欢作乐,如今出了事,也实非咱们所乐见的,只能说这位使者大人命中或许是该有此劫。”
曹务实见谢灵瑜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处处透着淡然冷静。
这下他实在是打心底,忍不住敬佩说道:“殿下,您不愧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这份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气度,便是让微臣好生敬佩。”
谢灵瑜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说道:“其实我不惊讶,是因为我昨日便知晓了此事。”
“昨日?”曹务实愣住。
谢灵瑜见他这般震惊,如实说道:“昨日命案发生,大理寺少卿柳大人便派人来要回鹘使团的文书,是为了验证这个回鹘使者的身份。只是我们鸿胪寺的文书,一向不能被外人保管,所以我便带着萧大人一起去了红袖楼。”
“毕竟回鹘使者之事,也与咱们鸿胪寺息息相关。当时未能及时禀告大人,是我之错。”
曹务实虽然还处于傻眼之中,但还是赶紧摇头:“少卿大人哪里的好,自是正事要紧,如今看来,少卿大人昨日已经处置妥当了。”
“如今大理寺正在全力追查真凶,不过我觉得此事,虽然圣人如今还不知道,但是易早不易迟,大人还是想想,该如何向圣人回禀。要不然御史台那边的御史,一纸折子上告到圣人面前的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曹务实对于这种事情,确实是能躲就躲着。
但是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躲是无用的。
况且如今他身边这不是还有一个大靠山呢,他说道:“我立马写折子,向圣人上书此事,以免御史台率先发难。”
“也好,”谢灵瑜点头。
不过她随后便叫人过来,让人传了一封书信给柳郗,告诉了她一声,曹务实要将此事禀告给圣人。
昨日柳郗深夜能来拜访自己,将自己手里藏着的都掀开给她看了。
谢灵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提前告知大理寺一声,也是免得到时候只有他们是被动的,被御史台打了个措手不及。
待傍晚,谢灵瑜下衙准备回家时,她正要上马车,突然一个手里捏着糖葫芦的男童跑了过来,车夫因为先前之事,早已经换成了身手极好的侍卫。
侍卫当即便挡在了谢灵瑜面前。
但是男童抬手将手里一张纸,扬起来,一脸甜笑道:“姐姐,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是谁?”谢灵瑜并未立即接过,反而是弯腰看着男童,轻笑着问道。
男童摇头:“我看不见他的脸,他带了个面具。”
谢灵瑜这下才慢悠悠接过纸条,又饶有兴趣的问:“所以你这个糖葫芦,是那个人给的吗?”
男童登时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一猜就中。
“下次陌生人给的东西,可不能乱吃,万一这个糖葫芦里面有坏东西呢,”谢灵瑜微眯着眼睛,故意吓唬道。
这下原本还美滋滋舔着糖葫芦的男童,一下愣住,也不敢再舔了。
谢灵瑜抬手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枚碎金,轻笑着说:“好了,这个给你,不过要答应姐姐,下次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再乱吃了。”
虽然男童年岁尚小,却也并非不识货的,一眼就认出这个姐姐给的是金子。
他也不敢伸手拿,但是眼中泛着渴望。
“拿着吧,不过可千万不能让旁人看见,赶紧跑回去交给阿娘,”谢灵瑜将碎金塞进他的小手,低声说道。
男童这下紧紧握住,赶紧点头。
待小男孩走后,谢灵瑜便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远远跟了上去。
这是暗中保护她的侍卫。
谢灵瑜这才打开手里的纸条,低头看了一眼。
“使者之死,御史台明日发难,小心。”
她站在原地,看着纸条上的字迹,许久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因为这是裴靖安的笔迹。
她与他前世夫妻,对他的字迹早已经熟悉的深入骨髓,一眼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