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男朋友并没有表面这么云淡风轻,他只是在等着时间的齿轮能走快一点,再快一点,等最难捱的荆棘被磨碎碾平,变成镶嵌在走过的道路上的一点痕迹,那才是真的放下了。
那天下过大雨,闷热的空气难得变得湿冷清新。
蓝花楹都谢了,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模样,和山坡上那一棵柿子树一样大方地挡住灼人的阳光,留下一片荫蔽。
温别宴被余惟牵着,踩着稀碎的阳光往家里走,不紧不慢地默数着步伐,然后在爬满藤蔓的一处围墙前停下。
余惟跟着停下,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怎么啦?”
温别宴视线扫过他清隽的眉宇,一双眼睛深邃黝黑,像刚被这场大雨洗透的宝石,清澈漂亮得惊人。
“哥。”他说:“我是你男朋友,对吧?”
余惟不明白他问这个的意思,茫然正要点头,温别宴又改了口:“不对,这说不够准确,应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是未来几十年都陪着你的人,对吗?”
“当然。”余惟毫不犹豫道。
温别宴眼中闪过笑意,略略歪了歪头,说:“那我应该也是有资格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在你开心的时候陪你开心,在你难过的时候陪你难过,对吗?”
余惟一愣:“宴宴......”
树影缝隙里投下的光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瞬,让人很想要要抬手去碰一碰,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温度。
“你不用怕影响我的情绪,也不用顾虑把负能量传递给我,好的心情分享出来是翻倍的快乐,但是不好的心情不一样,你分我一半,总量就会减半,消化的时间也会减半。”
温别宴抬起手臂,和湿暖的微风一起抱住他。
“哥,如果觉得开不了口,或者拉不下面子,累的时候就像这样抱抱我吧。”
他轻声说:“或许我做不了什么,但是至少让我知道我能陪着你,没有在下雪的时候,留下你一个人待在原地。”
此时的安静没有被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打破,温别宴只等了不到十秒,便等来了男朋友的回抱。
“宴宴。”余惟靠在他耳边叫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孩子气:“之前生日时我说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成年了,长大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大人是可以控制自己忍住情绪的,他们明白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只是自然循环,亲人的离世也是这样,所以可以压抑悲伤坦然接受,而我办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