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荆棘以外,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植物,之前那些变异乌鸦的尸体也全部消失了,一点血污都没留下,大概化做了肥料,滋养大楼外化作守卫的荆棘树丛。
经过这段时间洗礼的荆棘树已经有小臂粗细,巨大的尖刺泛着寒光,似乎能毫不费力地戳进任何中小型生物的喉咙。
或许是之前白悦溪收到过蒋苗苗送的一盆荆棘盆栽的缘故,这些植物虽然看着很可怕,在她面前却并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反而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但看着还是很唬人的,有这些东西驻守在大楼附近,给别人带来的是压迫感,给楼内居民带来的就是安全感了。
月亮躲在白悦溪的衣领夹层,尾巴一晃一晃,小鼻子到处乱嗅。
白悦溪眉头微皱,用手指把月亮的脑袋塞了回去:“等会儿藏好,不要被别人看见。”
月亮唧唧两声,身形缓缓消失,实际上爪子还是牢牢的抓住了白悦溪的衣领,坐在了她的肩膀上。
想进去楼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a栋居民楼因为荆棘密布的缘故,已经看不见所谓的大门了,白悦溪当然知道不能硬闯,她在楼下高声喊了好几句,却久久无人回应。
“奇怪。”
按理说,荆棘丛是蒋苗苗的眼睛,她来了有一小会儿了,难道对方没有发现她吗?
就在白悦溪犹豫要不要拿点什么去戳一下二楼的窗户时,就听见楼上的某扇窗户附近,终于有了点动静。
黑色的丛林守卫抖动了一瞬,像是缓慢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大片大片的荆棘像是锯条一般,缓缓往两边抽动,露出一条平整的小路。
楼上远远的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是顾潇潇。
“悦悦姐真的是你!走这里上来。”
白悦溪这才单手拿起斧头,推开了一楼的大门。
楼内和她离开时变化不大,值得注意的是,那些曾经被泥土封过的窗户,现在有一部分都被敲碎了,露出了外面的防盗网。
白悦溪皱眉,这是想干什么?
身后的荆棘丛慢慢聚合,将整栋楼又围成了之前密不透风的状态,前三层就算窗户上不糊泥巴,好像也不会透光。
所以打破窗户是为了透气?好像说不通。
白悦溪沉默半晌,突然偏过脑袋往后望去。
楼梯间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但一个黑白的身影率先冲了下来,是顾潇潇家的那头熊版阿拉斯加。
奥利奥绕着白悦溪转了两圈,一边嗅她一边看她身后,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白悦溪捏住它的爪子,晃了晃:“别看啦,小不点这次没有来,你主人呢?”
“我在这儿呢,悦悦姐。”
顾潇潇似乎是直接从楼上跑下来的,好不容易下到一楼见到人之后,就撑着膝盖在楼梯口喘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仅仅两天没见,小姑娘看上去就憔悴了不少,以前那个内敛害羞的小女孩消失了,顾潇潇身上越来越有她姐姐的影子,乐观向上,独立坚强。
但这种成长似乎是被迫的。
白悦溪看出点不对劲来了:“苗苗呢?”
虽然是荆棘给她开的路,但相比上次,荆棘的反应力似乎没有之前快了,虽然楼外固若金汤,但楼内的氛围总觉得有些怪。
联想在一楼看到的那些窗户,和在外面闻到的酸臭味,白悦溪有了三分猜测。
“是楼里又出了什么事吗?”
顾潇潇就知道瞒不过她:“一时半会说不清,我先带你去看苗苗姐。”
说是看蒋苗苗,顾潇潇却没有带她去楼上的蒋苗苗家,而是直接来到了之前在三楼分别的大厅。
整栋大楼的前三层都被荆棘贯穿了,支撑起一个牢不可破的防御墙。行走在其中,如同穿梭在阴影丛生的荒野,压抑诡谲。
这感觉和之前她离开时完全不同,那时候的蒋苗苗就算一心对敌,荆棘也不会沾染上这么阴冷的气息。
而这一切不详气息的源头,就是大厅中央,那仿佛坐在荆棘王座上的女孩。
蒋苗苗低垂着头,像是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那些荆棘就像血管一样牢牢的将她禁锢在原地,是守护也是束缚。
而她的周围,正站着两拨人,在隐隐对峙。
“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叫醒蒋苗苗,难道是要把我们关在这楼里不让出去吗!”
“不是我们不想叫她,苗苗需要休息。”
“她再休息两天,我们都得饿死在楼里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没说不让你们出去,但苗苗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到底是想让她开门,还是想杀了她一了百了?”
白悦溪虽然还没有靠近,但好像看出点门道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蒋苗苗不光是睡着了那么简单,那些荆棘仿佛变成了血管,与她共享了楼下吸收的营养,荆棘树丛应该是在进化,苗苗大概是在和荆棘绑定后,也一同进化了。
“不对,荆棘树丛打不开的话,这人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