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本里的笔记,写的不多,甚至还能偶尔翻到被画在角落各种搞怪小人。
思及此,容言初下意识的抬眼看去,眉眼漂亮的小姑娘软哒哒的趴在桌上。手里的笔一动不动,微张着嘴,似乎在发呆。
恍若几年前,在教室里上课的年幼小女孩,或许是这种情况下画下这些小人的吧。
傍晚,大队下工的嘹亮歌声响起。
容言初合上笔,捏了捏鼻梁,将课本放在桌子中间。起身走到被围住的苏溪溪跟前,神情淡漠:“苏同志,我回去了,多谢。”
苏溪溪快要被苏桐的十万个为什么逼疯了,有气无力的摆手:“不客气,你走吧,明天上午你自己过来。”
等容言初的背影离开视线,苏桐凑到小姑姑身边,鬼机灵的问:“小姑姑,他会是我们的小姑父吗?”
真是语出惊人。
苏溪溪有过和容言初谈恋爱的想法,但也仅是尚未行动的空想。单从容貌上看,容言初长得确实不错,谈恋爱她不亏。
但要说和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结婚,那就万万不可能了。
小说内容,关于容言初背景描写的很少,仅知道他是京市人,父母都是任公职,貌似官还挺大。
容言初是独生子,本来是不用下乡的。但因为当时政治问题,父母被陷害,被下放了。
容父对局势敏感,果断提前拜托好友让容言初下乡当知青了,远离这片乌云笼罩的土地。
别的就没了。
苏溪溪托着下巴,没有想抱大腿、一步登天的想法。苏家人对她很好,她很喜欢这个小村庄。
思绪飘转,突然想起容言初死去的情节。
那是在恢复高考前夕,现在是1974年,还有三年,还远着呢。
苏成运振振有词的说话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成运对容言初很不满意,其中还包含着容言初即将成为他老师的怨气:“不行,我感觉他好凶,以后肯定会凶小姑姑的。”
苏成星附和的点点头。
苏柳实话实说:“可容知青长得很好看,还帮过小姑姑。应该不坏。”
苏梧和苏成越不说话,但心里都对容言初有一定的不满意。
年龄最小的苏成阳,啥都不懂,歪在门槛睡得正香。
苏溪溪往椅背上一靠,懒散的说:“小小年纪,还管我的事,看来你们是太闲了。不过还知道分寸,没在容知青还在的时候问我。”
苏桐讨好的笑笑:“我才没有那么笨,小姑姑,我……”
苏溪溪打断她的话,温柔的说:“乖,阿桐,今天你问我问的够多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去问你们容老师。光逮着我这只羊毛薅,过分了嗷。”
苏桐乖乖闭上嘴,旁边想八卦的几人,识趣的低头继续看书。只是连续看了两三个小时,他们的心思早漫天飞了。
苏溪溪心知一口气吃不了大胖子:“今天就看到这,把课本放好就去玩儿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三个男孩子兴奋的鬼叫几声,几秒钟就没了影。
苏柳苏桐也是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的抱着课本塞回屋子,不想再多看课本一眼。
唯一令苏溪溪感到宽慰的,就只有苏梧了,还在专注的解数学书上后面习题。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一个乖侄女儿。
堂屋里只剩苏溪溪和苏梧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苏溪溪敲敲桌子,闭着眼睛说:“阿梧,歇会儿吧,看久了眼睛疼。”
她这下午没闲着,连着翻完了两个年级的课本。鬼知道她已经好久没这么认真过了。
苏梧揉揉发酸的眼睛,手里的笔不停,“还差最后一步。”
几秒后,苏梧放下笔,把本子和课本往苏溪溪那边一递:“小姑姑,你能帮我看一下做对了吗?”
苏溪溪无奈睁眼,拿起一看,细数她的不足:“字有点小,看着费眼,可以再写大一些。你看,这个步骤可以不用写上去,太简单了。全写上浪费时间,又占空间。”
“题做对了,阿梧真棒!”
苏梧浅浅一笑,收拾好桌子上的书。路过苏溪溪时想起什么,忐忑的说:“小姑姑,阿桐说的话你生气了吗?”
苏溪溪:“没,阿桐那性子我还不知道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了阿梧,按你现在的进度,直接去读初中都可以的。可惜公社的初中宿舍还没修好。”
苏梧没什么感觉:“不关事,我在家也能自己学,不会的还能问小姑姑你。”
苏溪溪对她的好心态很佩服:“能这样想就好,你去做你的事吧,我眯一会儿。”
容言初回到知青点没多久,知青们就回来了。
孙茂得知容言初成为小学老师后,嫉妒心使他想挑起事端:“这当了老师就是好啊,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哪像我们每天土里来泥里去,还没人家动动嘴皮子挣得多。”
邓安内心忿忿不平,这好工作谁不想要,却没想到落在了容言初的头上。看向容言初的眼神没了之前的交好。
容言初充耳不闻,关上屋门准备去山上捡点柴回来。
孙茂被忽视,顿时火冒三丈,甩着臂膀挡在院子门槛处:“老子跟你说话,你聋子还是哑巴啊?”
安梦没有拿到老师这份工作,很失落,但看不惯孙茂这副嘴脸,指责道:“孙知青,容知青是凭自己能力拿到的工作。你要是有怨言,上午你怎么不去参加考核?”
孙茂轻蔑的说:“老子不稀罕。姓容的,你给我道个歉,我就让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