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有一只真正的金色牛蛙被做成了标本，还被人为在后背上插上了一双翅膀，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伦不类吸引人目光的模样。

“旺财。”乔行羽想了想看向身边浮着的红色机器人道：“这个照片不要让王子看到。”

虽然不知道这只金色牛蛙同王子有没有亲缘关系，是不是它的叔叔阿姨或者大爷大妈，但让一个现在是敏感肌的牛蛙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做成标本，是一件十分不人道的事。

正当他们在海洋馆里讨论这只黄金牛蛙是人工培育出来的蹭热度品种，还是跟王子这个蛙教授一样来自哪颗星的时候，海洋馆外的公园里，菲利普终于等到了他想见的人。

“速度也太慢了，怎么这么不守时？”菲利普看着面前身穿便装的李诚威挑了挑眉，看向他空荡的身后问：“没有带人来吧？”

李诚威走到他身边垂下眼只回答前面一个问题：“今天早上去看我妈了，过来的路上有些堵车。”

“阿姨身体还好吗？”菲利普顺势问，“之前的手术应该很成功没有留下后遗症吧？”

李诚威看他：“我们之间现在似乎并不是可以闲话家常的关系。”

菲利普一顿，双手交叉在胸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标准微笑道：“李警官说的对，毕竟我们现在并不是一个立场了。”

李诚威沉默着没说话。

“上次给你的东西交上去了吗？”菲利普直接进入正题，没有兴趣再照顾李诚威这个大龄男孩的心情，“我猜猜，他们应该是不允许你再提相关的事情，再把你从特警部队调回了盘古警厅，玛莎也没有把你保下来。”

李诚威没有否认：“你的消息很灵通。”

“当然，我手底下那么多人，随便让他们找个喝酒的地方坐一晚上，套套近乎总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菲利普说着一笑，“不过这是骗你的。”

他伸出手在李诚威胸口的口袋上轻轻拍了两下，感受着下面物体的形状轻声问：“十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改改你的邮箱密码呢？”

李诚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两只色差巨大的眼睛注视着面前人的脸认真问：“你要这个注射液干什么？是哪里受伤了吗？”

“关心我呢？”

菲利普扭动了一下手发现挣脱不开，便索性靠了过去，但偏偏是这样靠近的动作却让李诚威松开手推开了他。

“戒备心提高了。”菲利普微笑。

李诚威却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举起手晃了晃刚刚从菲利普口袋里拿出来的绿色原液瓶：“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允许自己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菲利普立刻变了脸色，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确定里面已经是空空荡荡，立刻掏出激光枪盯着李诚威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那就把注射液给我。”菲利普向前走一步，李诚威就往后退一步，“别忘了你上过的课，对线人要保持诚信。”

李诚威淡淡道：“不好意思，上课睡觉去了，并没有听到这一课。”

直到后背贴上一棵树看上去被动的警官才停了下来，他看着菲利普握着激光枪颤抖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问：“你要对我开枪吗？这次准备瞄准哪个眼睛？”

是绿色？还是黑色？还是说都不是？

“把注射液给我，我才能告诉你这绿色的药液是什么东西。”菲利普面带微笑，“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骗你。”

李诚威缓缓摇头：“还不够，我不能就这样把注射液给你。”

“我知道你们在找人类至上的改造人，你运气不错，我这里正好有一个。”菲利普直接搬出了汤姆，“还有昨天市场的那场爆炸……”

“我知道这个叫做汤姆的人在现场，也知道他被机械狂热的机械人打断了手。”李诚威打断了对方的话，反而朝着站在那里的土匪头子走去，“甚至知道他现在和探究者9527还有乔行羽在一起。”

警官一把夺过了土匪手里的激光枪扔到地上，右手抓着那条垂下的金色发辫微微用力，让菲利普被迫仰头直视自己的眼睛，“开不了枪就不要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李诚威用着肯定的语气道：“乔行羽在塔尔行星上受了伤，注射液你是给他用的。”

菲利普嘴唇动了动变成了一个笑：“你都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想听你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向我实话实说呢？”李诚威不理解，“交易双方要诚实，是你先做不到的。”

菲利普盯着他看了两秒，眉头紧皱刚刚露出动摇的样子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就骤然出手掐住了李诚威手臂的麻筋将自己的头发抽了出来，然后一拳打在那张双鬓苍白的脸上。

“别这么抓我的头发，真的很痛。”

他看着面前后退半步的李诚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讥讽道：“真不知道我那一枪是不是把你的眼睛连着大脑一起打坏了。警察和土匪是能够互相信任的关系吗？”

“那我和你呢？”

李诚威抬起头看着他问。

菲利普没想到他突然说这种话，只走神了一瞬，李诚威就将一个金属环扣在了他的手上。

红灯闪烁着发出滴滴的声音，原本宽松的机械手环立刻开始收缩，紧紧箍在了菲利普的手上，严丝合缝，在不解锁的情况下绝对取不下来。

“这一次我绝对要把你带回去。”李诚威抓着他的手臂，“最新的逮捕手环，可以磁吸可以电击，希望你不要让我用到任何一种功能。”

菲利普盯着那个闪光的金属环顿了顿，用着十分平静的语气道：“这种手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一旦罪犯选择断臂求生，它就没有任何用处。”

手臂上的力气骤然变大，土匪头子看着警官紧绷的脸微笑：“别这么严肃，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抓我回去吗？看我坐牢会让你开心吗？”

他的眼神下落，盯着李诚威的胸口问：“还是为了让我变成你的一等功勋章呢？”

不等对方回答，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就抚上那只绿色不灵活的眼睛，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记得我上次的一枪给了你一枚三等功勋章。”

失去的眼球变成了荣誉挂在胸口，日日夜夜提醒李诚威他在一天内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流光溢彩的勋章虽然沉重，但也无法填补内心的那一块空缺。

李诚威出于内心的不解还有人类对仇敌追逐的本能，许多年来都追逐着菲利普的身影，但每一次都失之交臂让他平添挫败和遗憾。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一些被掩藏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震惊和各种矛盾心情的裹挟让他更加不敢停下脚步，只是在抓捕菲利普以外他更想知道真相。

但两个人为数不多的见面总是战火纷飞，自己总是控制不住激烈的心情，弄巧成拙反而将人推远，无法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两句话。

“为什么当初要打我那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