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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后,由于嫉妒而删除汗阿玛起居注中关于太子的部分......

与“得位不正”的谣言较劲,写书,结果反而让后世之人人人皆知他得位不正......

这两件事要是说出来,汗阿玛和太子二哥不会放过他的,众兄弟也会耻笑于他。

毕竟大哥是夺嫡失败了,可他作为胜出他们的那一个,还留下这样多的笑料,简直就是给所有人丢人啊!

他能全须全尾地出了乾清宫就怪了!

腹语自此再无声响,众皇子离开时依依不舍,但心中却莫名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呢。

楚鸢是被风吹醒的,睁眼那一瞬间,空中几片雪花贴在了她额头上又迅速融化,凛冽寒风一吹,冻得她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太子察觉到怀里的动静,垂眸看了一眼,发现她斗篷上的帽子被风吹开了一点,于是眼疾手快帮她盖上。

“瑚图里醒了?冷不冷?咱们马上就回家了。”

嗓音温柔好听,臂膀坚实有力,令人好感度骤升。

起码比她之前那个便宜亲爹好多了。

楚鸢抱紧了便宜阿玛的脖子,摇摇头,决定立刻原谅先前不小心看到太子没戴帽子的模样。

乾清宫和毓庆宫相隔确实不远,相当于从乾清宫侧门走到乾清宫的距离。

远远地,楚鸢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

太子也看到了,加快了脚步,声音里带着愉悦:“是你额娘,在门口接咱们呢。”

楚鸢怔愣了片刻,走进几步后,她看清了门口女子的样子,确实是太子妃石氏。

狂风呼呼刮着,吹得院子里粗壮的树干都在摇摆,雪则像鹅毛一样,铺天盖地,落在地上被扫干净,顷刻又是一层。

太子妃石氏顶着风雪,艰难立在门口,远远看去身形瘦削,走进了才发现,她其实穿着已经很厚了,可是再厚的袄裙和帽子,也挡不住这么大的风雪。

似乎是等了太久,原本白净细腻的脸被吹得通红,腿也冻僵了,她快步向着这边走过来时,身形一晃就要摔到。

楚鸢的心脏一下子提在了嗓子眼。

幸而被旁边的宫人及时扶住,才站稳了。

楚鸢感觉自己的鼻腔一下子就酸了。

她亲妈小时候也对她这么好,只不过后来便宜爹暴露本性,亲妈就及时止损离开了。

长大后她就不怨恨亲妈了,反而深深感到庆幸。

现在,心里也只是羡慕原主能有对这么好的父母。

她越来越希望这是她的上辈子了,哪怕结局不好又如何,起码人生前十几年享受过了。

即便后来失去了太子之女的荣光,但到底没被废为庶人,吃穿不缺,比这个时代许多人过得都好。

*

直郡王府的一处小院中。

卧房内,九岁的四格格卧病在床,尖瘦的小脸因为咳嗽和高热变得通红,嘴唇却是煞白的。

比她年长一岁的三格格守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端着烧热的姜红糖水,一勺一勺地喂给妹妹喝。

外面寒风簌簌,吹得窗户都在发颤,三格格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窗户完好,松了口气。

可是寒风无孔不入,迅速吹凉了屋里那点可怜的温暖。

三格格索性把床上的帐幔都扯下来,把四格格围得密不透风,又吃力地把屋子当中的炉子往床前挪了挪。

四格格滚烫的小手搭在姐姐手上,感到一阵惊人的冰凉。

她捂着嘴一边咳嗽着,一边劝她:“三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要是想喝水了再叫你,要不然你呆久了,这病会过人的。”

三格格摇头,反而安慰她:“没事,大姐和二姐去找福晋了,请福晋告诉阿玛,给你从宫里请个好太医,你马上就能好了。”

四格格握着姐姐的手,高兴了一点,随即又担心起来:“宫里的太医开得药苦不苦啊?”

“不苦,我们可以问问太医能不能配着蜜饯......”

门外,是失魂落魄的大格格和二格格。

正院中,刚以年下不能请太医的理由驳回大格格请求的张福晋也叹了一声。

她不是没看到两个格格疏离的眼神,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郡王爷是得宠,可是平素行事太霸道了些,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外头的事情,看了就觉得害怕。

年下这么好的日子,她哪里敢大张旗鼓地去宫里请太医?

郡王爷本就对她一般,对女儿平时也不见多么重视,要是知道自己给他惹麻烦,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她毕竟是继室,是后母,万事总得以稳住自己的位置为先吧。

再说了,她也不是无动于衷,她也给了自己这里珍藏的药丸,都是上好的,她专为自己和孩子们备下的,就是预备着年下有人生病了用的。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稍稍平定了一些。

听到郡王爷从宫里回来了,张福晋连忙收敛了心事,专心准备侍奉王爷。

王爷后院妾侍不多,她才嫁进来,得把握好时机,早日稳固自己的位置。

直郡王接过张氏奉上的奶茶,很给面子的一口饮下。

他虽然心情不虞,但也不会对后院的人摆脸子,见张氏对自己用心,言语温和,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想起小侄女说的话,他难得问了一句:“大阿哥和几个格格近日可还好?”

后宅之事,他一向不怎么管的,发妻在时把孩子们和后院都打理得很好,如今这个张氏瞧着也不笨,更有几个嬷嬷帮衬,应该不会差的。

只是想起几个孩子都短寿,他不免也有了几分担心。

张氏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实话实说了。

她自认自己的处理方式没什么问题,反正生病的只是四格格,又不是大阿哥,王爷应该也不会非要去请太医。

不料直郡王一瞪眼,语气不虞:“生病还不是小事?”

“啊?”

张福晋难得迟疑了,王爷怎么忽然对几个格格这么上心?

以前可从没有这样过。

直郡王被她看得一阵心虚,连忙加重语气,掩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进宫去,请个最擅小方脉的太医,就是那个救治了太子家三格格的徐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