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空拿起纸巾握着顾桥的手擦了又擦:“娇娇还会怕吗。”
顾桥毫无任何羞愧心:“随口一问,你不觉得很刺激?”
黎空把顾桥的手脚擦干净,开了一点窗通风,亲了亲他的眼睛:“以后别哭了。”
顾桥不服气:“你又猜到我是因为哪种原因哭的?”
黎空看着他的眼睛:“娇娇的目光不会骗人。”
顾桥心虚地移开眼睛,自言自语:“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都快烂透了,所以才喜欢自暴自弃,凡事不管后果先享受了再说。”
“以后有我,娇娇。”
黎空要顾桥看着自己,刚才怀里的顾桥就像分割成两个人,一半在黑暗中狂欢,一半在烟火下流泪。
顾桥用身体释放出愉快的情绪,内心随之在解除防备。
男人的拥抱越来越紧,黎空张嘴在顾桥耳朵一咬:“疼吗。”
血液的味道弥漫,黎空低语:“疼就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顾桥怕这次不开口以后都没机会告诉黎空了,所以他望着黑夜中渐渐灰暗褪色的烟花,轻飘飘地说:“我妈在生我之前就有过一个女儿,后来生病没有得到治疗病逝了,之后因为念女成疾,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好。”
“别人都说她疯了,在她精神越来越混乱的情况下有了我,我一生下来就被当成女孩子养,她总叫我阿囡,我外貌比女孩子柔弱,村里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女孩子看。他们的目光充满恶意,嘲笑,到了念书的年纪,村里所有的小孩儿叫我变态,他们把我裙子撕开指着我的身体说我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就连我都好奇自己是女孩还是男孩子,母亲一直告诉我我是姐姐,我留长头发,穿她亲手缝的裙子,用一切女孩子用的东西。”
没有人制止,都说顾家得罪神明,所以家里才出了疯子和变态,他们是被诅咒的存在。
“家里穷,我妈唯一的男人,当时还会借钱来医治她,可当地的人太黑心,收了钱不办事,家里欠了债,之后我跟我妈在不知情的情况被卖了。”
顾桥笑容恍惚:“没有什么情深似海,只有最亲的人把你送进更黑暗的地狱。”
“这个卖了我们的男人拿了钱逃之夭夭。母亲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每天又哭又笑抱我摔我,说要拉着我下地狱。那年村里闹旱,村民认为神明不保佑村子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他们把我妈绑起来捆在山里的高台土庙上,几天几夜不送半点吃喝,然后她就病死了。”
“那种地方是没有希望和善意的,当你一个人说不的时候,他们就认为你是异类,你受诅咒,必须死,等来的永远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我看着母亲被抬回来扔在家门的遗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为了报复,我才放火,我恨这个村的所有人,恨他们供奉的神明,所以我放火烧了他们所有人所谓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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