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雪许久没有说话,久得迟也都以为她已经挂了,然后才道:“是康总。”
迟也什么都明白了,这次帮忙的应该也是他。迟也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他的沉默好像也变成某种评判,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孟轻雪的情绪一下子焦虑起来。
“我……我看到你和他一起走红毯了。”孟轻雪突然道。
迟也只好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一遍:“我事先不知道。”
孟轻雪听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要原谅他。”她咬牙切齿,诅咒似的,对迟也一字一顿,“永远都不可以原谅他。”
“到我死的那天都不会。”迟也跟她保证。
孟轻雪突然哭了,甚至都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她的哭声那么压抑,听起来让人难受。迟也以前最烦她没完没了的哭,现在却强迫着自己听。他从这种苦刑似的为难里得到了一种奇异的补偿,好像他无法哭出来的那些东西,都由孟轻雪替他哭了。而他侥幸逃过的劫难,也全都由孟轻雪替他受了。所以他只能听着,一直到孟轻雪自己承受不住,挂断了电话。
事后孟轻雪跟他道了个歉,说怀孕了影响情绪,容易激动。迟也没说什么,给她转账了一个大红包,说是给孩子的。孟轻雪始终没有收,也没有再跟他联系。
迟也随即给汤华打了个电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汤华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上映了?”
迟也没明白。不上映了,意味着整部电影就赔钱了。就算这部电影拍摄成本不高,但是后期的发行、院线那边也都有投入,汤华说不上映就不上映,这个损失还是要她自己来的。
“我已经改无可改。”汤华只说了这几个字。
直到晚上喻闻若来了他这里,迟也才知道汤华到底做了什么。喻闻若说今天汤华特地去了他办公室里一趟,把没签过字的合同还给了他。告诉他《橄榄树》她不能再拍了,因为她已经把最初那一版的《牧场之春》送去参选荷兰的电影节。
喻闻若没有明白:“为什么她上一部电影要参选荷兰电影节,她就不能再拍《橄榄树》?”
但迟也一听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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