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人都看了过来,包厢里的人开了门。
见地上酒水洒了一地,正想说服务员怎么做事的。见站着的是谢谨行那个‘小女朋友’,立马就换了笑脸:“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哎,别蹲下去,小心碎玻璃划到手。你往旁边站一站,我叫酒店工作人员过来。千万别乱碰,玻璃很利的。”
说完还温和地安慰了下顾安安,问她有没有受惊。
顾安安也没解释,摇摇头。
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收拾干净,点头哈腰地表示马上送新的酒水过来。
顾安安在门口站了会儿,犹豫要不要发消息跟谢谨行说。
虽然顾安安天马行空地乱猜苏软身上有外挂,但本质上她最多只能接受苏软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就像她知道剧情一样。
毕竟,穿越发生那一刻确实会让人怀疑信仰。可一旦人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够久,与身边的人交往越深,就越相信世界的真实性。外挂这种东西,给人感觉太游戏了。她偏向于不存在游戏的选项。但苏软三次换身份精准地出现在谢谨行身边,真的很像游戏玩家换挡攻略大BOSS。
总不能这是个大型网游吧?
她顾安安是个觉醒脚本的NPC?反正她的配置就不太可能是玩家。
别啊,这么一想,感觉好掉档次啊……
胡思乱想,时间就过得飞快。
顾安安越想越觉得心情糟糕,我不是我的猜测真的太吓人。
“怎么了?”顾安安想的入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怎么这个表情?”
扭头,是过来叫她准备一下回酒店的Lily。
顾安安的脸白得有点吓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也不似平常灵动活泼。Lily皱了皱眉头,冷冽的目光扫向宴会厅。这个点,不少人已经退了场,还有人坚持等到二楼的会议结束。等人出来,趁机跟这些大人物聊一聊。
刘家母女当然还在,她们算东道主。但看模样,应该没人不长眼地招惹顾安安才对。
“没,有点冷。”顾安安拽了拽Lily,“Lily姐,小舅舅什么时候下来?”
“大概还有十分钟。”
“哦。”
包厢里的会已经结束,还有人围着谢
谨行在聊别的事情。
他们本以为,谢氏这次能全盘接下南城建设的项目,少不了也跟京市其他世家合作。毕竟这是一个城市,不是一个小项目。谢氏再有钱,难道能承担的起一座城市的公共建设?这是个半公益性质的项目,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举全家之力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结果聊下来才发现,哎,还真有。就是谢氏一家承担的,还真不需要跟京市其他世家合作。
哎,人谢家就是有钱,有钱任性。
谢氏这个离谱的经济实力着实震慑到了在座所有人。
有些人心思动了,就希望谢氏在南城期间,可以将目光放到其他项目上。如果谢氏有足够空余的能力,希望可以再与当地企业合作,拉拔一下当地企业。
谢谨行已经聊了很久,现在已经够晚。李特助立即微笑着上前替BOSS挡住继续攀谈的人。
后面的事情,秘书们会处理好。
谢谨行低声跟刘市长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带人下楼。
他出来的时候,顾安安正靠在门边发呆。不知道想到什么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快皱成倭瓜了。身上穿了一件不知道是拖把缝的还是仿真北极熊的大长衣服。从头一下子罩到了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这么傻呆呆地站在门口思考人生。
眼力稍差一点,靠这个后脑勺,也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头发被门口窜风给吹得毛躁躁的,灯光下,她看着像被灯给烤化了的糖一样。
谢谨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嘴角抿了抿。
他不由又想起老头子骂他豺狼虎豹,为老不尊。谢谨行缓缓地扣上了腹部松开的扣子,迈开腿走上前来。心想豺狼虎豹他不反驳,但为老不尊就有点过了。
大八岁而已,他很老吗?
不,应该不是八岁。顾安安是二月生的,他是年末出生。只有七岁零一个月二十三天而已。
顾安安正琢磨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苏软。看她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外挂。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给按住了。
这人靠近的无声无息,跟鬼一样把顾安安吓得跟踩到电门一样。从脚毛到头毛,每一根头发丝都竖起来。正想着是哪个刁民胆敢吓她——
扭过头。发现是谢谨行:“……小舅舅,会开完了?”=-=
“嗯。”
“咱们现在是回去了吗?”顾安安看已经有人往外走。
“嗯,很晚了。”谢谨行抬腿往前走,并没有刚来时将胳膊伸出来给人挎着的绅士。
“回去了。”
“哦,好。”
车子早就停在门口,此时张司机已经下车开了车门等着。
他几步走上车,扭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夜里温度低,站在门口吹风做什么?再冻的感冒,把鼻涕往人身上抹?你真干了,我会考虑把你丢出去,让你在外跟着车跑着回去。”
他话说的随意又猝不及防,落地一声
惊雷。
顾安安:“!!!!()”
顾安安眼睛一瞬间等老大,心态迅速就崩塌了:……小舅舅,你胡说什么啊!我可没把鼻涕往人身上抹!?()_[(()”
生怕别人听了真信了,顾安安赶紧追上去骂,“谢谨行你不要以为你给我发工资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我告诉你,人说话要讲证据的!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人身攻击!!”
谢谨行嗤——地笑了一声。
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那天在花房里,陆星宇站你跟前的时候,你不是还偷摸地把鼻涕往人家衣服上蹭?”
顾安安小跑的脚步一顿,更震惊了。
“卧槽!”顾安安的脸一瞬间爆红了,她又尴尬又无语,脑子都没过就不打自招,“你那天,看到了?!不会吧?”
不是吧,她动作那么隐蔽,陆星宇本人都没看到。谢谨行凭什么看到?
他难道是真人AI扫描仪啊?!
她马上狡辩:“是他非要壁咚我,我才报复他的!而且我感冒就是他害的,他活该!”
谢谨行没有继续抓着这点不放,笑了一声就上了车。
那天,陆星宇的行为确实是放肆了点。
小姑娘重感冒病得都睁不开眼睛,眼泪流个不停。突然被人拉出来,口袋里还没带纸巾。陆星宇那小子就跟个瞎子似的看不到人家小姑娘窘迫得要崩溃,一个劲地质问人家你的真心怎么那么不值钱。过去的山盟海誓算什么……
这得亏是遇到顾安安,若是遇到他,他会让矫情的人见到他就夹着尾巴逃。
“还不过来,站那儿做什么?”
说着,谢谨行眉头拧起来,玩味地问:“你身上穿得那是什么东西?”
顾安安穿着高跟鞋跑得很慢,黑暗中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全黑的环境下,白色真的很显眼。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超级保暖厚棉衣,手扯了扯衣领:“这个?”
“嗯。”
“这个衣服是刚才酒店一个工作人员给我的。”
虽然酒店里开了空调,但是越到晚上就越冷。风一吹,都能直接去世。
这个长到脚的白色棉袄虽然不太修身美观,但用料很实惠。白毛软乎乎的很蓬松,穿在身上真的很保暖,“她花两百块在网上买的过冬神器。可惜她本人身高矮了,试穿了一下,发现下摆拖地了。刚好我冷,她就拿给我了。”
顾安安给她转了两百块过去,人家还给退了五十。说太丑了,收了不安心。
“全新的,刚到,吊牌也才刚拆掉。一百五十块,是不是很便宜!”
“哦,这样啊……”
谢谨行点点头,示意司机启动车子。
他双腿交叠,平静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冬天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穿去加拿大或者俄罗斯。”
“哎?为啥?”顾安安觉得这衣服老适合俄罗斯和北方那种冬天多雪的地方了。出门一罩,从头包到脚。风吹不着,雪淋不着。后面还有个全包脸的帽子,盖上了更保暖。
谢谨行头也不抬,接过Lily递来的纸质合同。
翻看了两页。
然后抬头看了顾安安一眼,淡声说:“走在雪地里,容易被人击毙。”
顾安安:“………………”
……谢谨行你特么是阴阳师吗这么会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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