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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不逾 法拉栗 11432 字 2023-11-01

在看清是钟屹后,谭诺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慌忙地拉过身下的被子想要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刚刚为了方便涂药,她整个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

“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是我男朋友。”她磕磕巴巴地说着话,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孙庭誉的名字,“你怎么能不敲门直接进来?”

意识到刚刚给她涂药的是钟屹,谭诺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

钟屹自始至终只看着她的眼睛,并没有望向别的地方。

“因为,这是我房间。”他声音淡漠。

“你的房间不是在那边?”谭诺的身体再一次开始发烫,不同于晒伤之后的反应,“我昨晚看到你进了对面的房间。”

“那是我的书房。”他说。

谭诺的脑子懵到无法思考,她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但是不对,“那你刚刚——”

钟屹指了一下床边放着的东西。

谭诺看过去,发现是一套干净的居家服。

“我刚刚去更衣间,拿衣服。”他解释时看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十足的耐心,“出了汗,我想洗澡换衣服。”

谭诺的脉搏还在为眼前的一切加速地跳动着,以至于她已经无法思考,但是她看钟屹的眼神,确实不像在撒谎。

“这是我的卧室,”钟屹说完这句后,顿了顿,才说,“你和孙庭誉的房间,在隔壁。”

谭诺的手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所以,钟屹的卧室其实是在他们的隔壁,而对面的两间是他的书房和更衣间,只是他昨晚回来之后就进了书房,这让谭诺误会了。

“我以为这是他的房间,我走错了……”幽暗的黄色灯光下,钟屹也能看出她耳朵的红已经不同于被晒伤的红。

“我知道。”钟屹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这栋房子买来时,每个客房都很大,买来后,钟屹按照自己的需求简单地做了改动。

谭诺迷蒙的目光再次望向钟屹,他的瞳孔在光线暗淡的空间内看起来有些幽深,就好像要将她吸进去,身体被涂上药的地方再一次发热,就好像他带茧的指腹还在那里抚过,一直没有离开。

窗外一阵风拂过,将厚重的窗帘微微地掀起一个角,这幽暗的空间内短暂地挤进了尼斯夏日的日光。

那道光就这样掠过床单、掠过谭诺的身体,蓦地将谭诺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咬着嘴唇,“可是,你怎么能帮我涂药呢?”

她是他好朋友的女朋友啊。

房间安静了。

许久,钟屹望着她,眼神里是谭诺看不懂的情绪。

“你叫我,所以我帮了。”

“那是因为我以为进来的是孙庭誉。”她双手绞着被子。

谭诺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或许是因为钟屹长期生活在这里,这样的亲密程度对他来说没什么。

但是,这根本解释不清。

他不是讨厌她吗?但今天的种种都在冲击着她的认知。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要出去,要离开她男朋友最好的朋友的房间。

“我要出去,你……”

钟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到浴室里拿了一条毯子。

“裹这个,干净的。”

放下后,他再一次进了卧室自带的浴室,关上了门。

谭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她手忙脚乱地用浴巾把自己裹好后,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门外走。

淋浴间的门,打开了。

钟屹在她身后将她叫住。

“谭诺。”

谭诺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钟屹走到床边,将她遗落下的孙庭誉买给她的药膏捡了起来。

见她背对着自己,钟屹不在意地扯了一下嘴角,又走到她的面前。

他将药膏递到她面前,谭诺没有看他,伸手就要接。

但是等到她已经握住药膏管子的一头,钟屹却并没有松手。

谭诺试图拽了一下,钟屹的胳膊却用了一点力,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谭诺终于不得不抬眼看向他,“你想干嘛?”

而钟屹对上她带着点质问的语气,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到谭诺没办法对着他发脾气。

他笑了一下,屋外很亮,但是他的身影依然和身后没什么光亮的空间融为了一体。

“我想你,”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今晚不要打扰我。”

她的身体因着他说话时的目光与语气,泛起了战栗。

说完,钟屹收回了目光,倏地松了手,留谭诺一个人站在原地。

谭诺感觉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跳,因为她知道钟屹在说什么,

钟屹是在说,昨晚她和孙庭誉的动静,打扰到他了。

他让他们今晚不要再做/爱。

-

回到了孙庭誉的房间后,谭诺的呼吸依旧混乱。

她没有解开身上的浴巾,就这样直接地躺到了床上。

十分钟之前,她还以为钟屹住在和自己隔一个很大的客厅的房间,但现在,她知道他就在她隔壁。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

刚刚从钟屹房间往回走的时候,她还有一瞬间在胡乱地联想,假如她从他房间走出来的那一瞬,孙庭誉正好回来了,那她和钟屹到底该怎么解释。

甚至,钟屹在卫生间里,她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的这个画面竟然惊人地有些熟悉。

闭上眼睛,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钟屹下午在天使湾时对她说的话。

他说,“谭诺,我们两清了。”

-

谭诺很少主动去回忆被她刻意丢进记忆角落里的和钟屹的第一次见面。

她是趋利避害的人,从不会把有损自己心情的事时时地在脑海里反复地回忆、自我折磨。

那还是五年前,孙庭誉20岁生日的第二天。

生日当天,她被孙庭誉邀请去参加他在江市最大的酒店举办的二十岁生日宴。

那是谭诺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上大学前,她度过了相当自由快乐的一段时光。

结果就在巨大的蛋糕被推上了台时,孙庭誉却忽然走到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

谭诺毫无防备地被孙庭誉一路牵着跑出了宴会厅。

从前也有过谭诺不想去上课,被孙庭誉硬拉着去补习班的时候,但是那时,他总是拉着她的衣袖,又或者是书包的带子。

这一次,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跑,谭诺被他拉着跑了好远,本就是夏天,谭诺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出汗,孙庭誉终于带着她在酒店后的露天花园处停了下来。

谭诺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花园前的地面上铺满了大片白色的玫瑰花。

谭诺惊讶地看了一眼孙庭誉,又望向眼前的花。

高考以后她报复性地看了好多电视剧。孙庭誉放暑假后来看她,她因为过于沉迷电视剧,连眼神都忘了给他。

画面上男主角准备在婚礼上摆满他喜欢的白玫瑰,谭诺看着花一脸艳羡,“好好看,我也想要。”

这纯属她看剧过度投入时会说的没营养的话,正如她看到别人吃饭吃得很香,即使是她没那么喜欢的食物,她也会手舞足蹈:“我也想吃。”

她其实看完剧后,连白玫瑰的花语都忘记了。

“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她眼睛眨了眨,指了指自己问道。

孙庭誉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有注视着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笑意。

“喜欢吗?”

谭诺诚实地说:“喜欢。”

浪漫的东西她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