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跟着陷入沉默。
直到许久之后,听见沈廷煜沉声问他:“可以吗?”
声线里,勾着淡淡的喑哑。
对于灵魂伴侣,在不依靠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提升深层精神力的传渡?
这需要通过——精神与外在刺激。
从牵手到拥抱,再到进一步的亲吻,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所提供的‘刺激’感都不一样。
如果无法满足于前一步接触所获得的精神抚慰,那就意味着需要迈入下一步了。
乖巧等待回答,并且在徐清然表达意愿之前都充分尊重他,不主动逾越的沈廷煜。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在徐清然眼里,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大狗狗。
他没忍住被自己的想象逗得笑了一声。
抬手轻轻抚过沈廷煜的眼睛后,眯了眯眼睛说:“如果把我弄得不舒服,我是真的会把你踹了。”
沈廷煜眼神骤然暗下,低头轻轻蹭了他一下问:“不给三次试错机会吗?”
声音低低的。
徐清然轻笑,无情拒绝:“不给。”
房里的灯光,原本就是昏黄的色调。
床上的气氛随着沈廷煜低头靠近变得有些黏腻,他那双眼睛里,深邃得仿佛要让人深深沉溺。
徐清然活了两辈子,经历过很多惊心动魄的生死危机。
心跳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跳得那么快过。
……狗男人是有点本事的。
他在心里默默想道,竟然真能够让他心动。
好事,或许总是多磨。
沈廷煜还没把人亲着,屋外突然响起一道打雷般的巨响,紧接着是一群人吵吵嚷嚷和男女的叫喊声。
他们本来不想搭理。
偏偏这一排的住宿房间,又开始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人敲着敲着,敲到他们的房门口。
发出醉汉似的声音:“有人的话赶紧给爷出来,不然就进去抓人咯哈哈哈哈哈哈!”
沈廷煜默默翻身下床。
先是去拿了他的精神力刀,然后开门,在对方重新开口前狠狠把人踹飞了。他走出去重新把门关上之前,徐清然注意到了他眼底重新泛起的凶冷红光。
小地方的房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徐清然稍微一听,就知道外面
发生了什么事。
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几秒后,没忍住暗笑出声。
屋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吵吵闹闹的小旅馆是已经安静下来了。
经营旅店的小夫妻抱着好不容易从那群喝醉的恶霸手里抢回来的女儿,望向眼前某种程度上来说,救了他们和整个旅店的白衣男人,瑟瑟发抖。
他身上的衣服还有脸上,都沾上了鲜红的血液。
全都是飞溅上去的。
——总有一些人虽然是救世主,但身上的气质就是叫人敬畏与害怕。
“人已经解决了,尸体你们自己处理。”
“我们没什么需要的,不用来打扰。”
留下这两句话,他才沉默离开。
小夫妻抱着自家几岁的孩子,盯着一地的狼藉,松口气之余又顿感无从下手。
他们这里小破地方,混混街霸什么的也很多,喜欢凌晨聚集喝酒,早上就出来耍酒疯,不然就讨要免费的房间住宿。很难得才遇见有这么厉害的路人,但也难得遇到……这么凶的,直接把人全灭了。
尤其那男人刚才握着刀,眼神冷冰冰看着他们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也是很努力忍耐,才没失手把他们三个一起给杀掉。
·
沈廷煜回到房间,床上的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脱下身上染血的衣服,把自己的佩刀擦干净。平时他就算把人做掉,都会保持自己的仪态整洁,今天——大概是真的太生气了吧。
沈廷煜有点洁癖。
忍受不了身上沾着别人的血,只能又去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得香香了才郁闷躺上床。
亲是亲不了了,但还是可以把人勾怀里抱着睡。
他刚做完这个动作,怀里人忽然轻轻掀开眼,眼里还泛着一层水气,略带朦胧问他:“处理好了?”
徐清然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在无声勾引。
但沈廷煜舍不得破坏他的困倦,温声回答:“嗯,都解决了,你睡吧。”
徐清然却没立刻睡着,而是在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忽然笑问:“沈廷煜,你是不是怂了?”
沈廷煜:“……”
“胆子那么小,就别——”
伴着慵懒语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迫中止。
徐清然抬眸看了眼把他嘴边剩下的话语给吞掉的男人,眼睑轻颤。
微微仰头迎合,勾人的眼尾很快就染上了一层绯色。
沈廷煜的亲吻,很用力却又很温柔。
带着侵略,但又极力在克制。
那瞬间,他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变化。
释放着他作为金字塔尖端精神力者的高傲与威慑,仿佛有层无形的压迫,将怀里锁着的人紧紧拥裹。
他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品尝着他的猎物。
一只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徐清然的后颈,握住。明明很想用力紧抓,却又因那一丝理智的拉
扯,努力压抑自己不去弄伤那看起来格外脆弱的人。
直到俩人一次分开着交换气息。
身体格外敏感,面上早已被折腾得春意泛滥的徐清然微微张口,声音不知觉中多了一丝哑意:“沈廷煜,你可以不用那么克制你的力道。”
他的眼神里,是挑衅般的清傲:“你如果不够凶狠,怎么能压得住我?”
沈廷煜听得笑了,低头将人紧紧抱进怀里,头埋在他脖子边轻语:“这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高兴了不理我。”
因为靠得很近,他还能感受到徐清然胸腔内的那股律动。
出乎预料的,比他所想的还要激动。
他下意识微微收紧了搂人的力道。
用心感受着,他选定的伴侣,为他跃动的心跳。
沈廷煜跟徐清然在床上‘厮混’了有好一段时间。
徐清然大概是对他的节奏还挺满意,亲吻间渡入他精神池内的精神力重了不少。终于能隐隐感觉到,深处那道创伤被琼浆玉液般的力量冲洗,与修复的感觉。
虽然还是很微弱,但效果确实比普通肢体接触要显著了不少。
后来睡着,一觉醒来又到了傍晚。
而说好不跟他置气的徐清然,最后还是跟他生气了。
主要是因为徐清然睡醒,发烧了。
然后烦躁地把整个埋被子里,声音又凶又软地骂他:“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
沈廷煜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他没第一时间让徐清然得到充足的睡眠,害他病了。
但只有徐清然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
「嗷嗷!恭喜宿主大大,精神池马上就要升3S了!」脑中的系统激动叫嚷。
是的,徐清然的攻略任务又有了进展。
——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把这件事当成任务看待。
不得不说,他精神池进阶总是来得始料未及。
沈廷煜那么纯情的吗?亲一下又有突破了?多亲几下他是不是就能拿回异能了?
系统提醒:「这不能叭,越靠近异能这进度是越难升,说不定睡一觉有可能——」
说完,它自己禁言了自己。
徐清然没有误会,知道它那句睡觉,指的是哪种睡觉。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排斥感,不过看看沈廷煜的样子……总觉得他应该还得在给他自己一段时间,做心理准备,才敢开这个口。
也好。
他其实还挺喜欢沈廷煜现在跟他谈朋友的节奏,很适度,是他会觉得刚刚好的程度。
反正狗男人真就什么都迎合到了他心巴上,想分手,都找不到理由。
徐清然对沈廷煜这位男朋友是越来越满意,但也不妨碍他在发烧期间各种作。
系统都怕他把攻略目标给作没了。
偏偏沈廷煜对他的忍耐就跟没有下限似的,对谁都没什么耐心的一个E型,对他简直包容到了极点。
徐清然不高兴了,他就哄着。
觉得不舒服,他就全程陪伴和照顾,还会轻轻揉着他的灵魂印记,通过自己的灵魂能量进行安抚,帮助平复他的难受。
所以也不知道是这次的进阶情况比较特殊,还是沈廷煜的照顾真起到了效果,徐清然发烧最难受的阶段只持续了两天。但整个低烧周期很长,据系统说可能要一周的时间,精神池阶级稳定下来之后才能好转。
白犬隔一天就回来了,知道徐清然生病就没再出门。
而是像个可靠的保镖,在他床边守了一宿。
徐清然没这个耐心在10区逗留那么久。
他们已经因为他的突发情况多住了两天,老夫妻铺子那里买的东西都吃光了,所以他在能够下床之后,就让沈廷煜开车带他往8区出发。
8区,有一座‘圣殿’。
殿中披着白金色圣袍的中年男人,自称是祭司和通灵者,能够跟邪神沟通。
巧舌如簧,蛊惑了一堆的信众,每次来都会给他献上一堆的鸡蛋、肉和菜,说是给他和邪神的贡品。
圣殿里今天也在执行奇怪的仪式。
被众人围观的大殿中央,用了特殊且格外坚固的绳索,绑着一位女孩。她凶冷的眼神里带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杀气,即使被这么多双冷漠疯狂的眼睛围观也没觉得害怕,只不断在愤怒挣扎。
力气大得,像是能把那几乎有她手腕粗的绳子给挣脱。
作为邪|教组织现在的领头人,男人开口了。
声音沙哑:“都知道孩子,是我们能够跟伟大神明建立联系的唯一桥梁。”
“但是,并非每个孩子都是纯净的!”
他指着被他们抓起来的女孩:“像这种特殊的孩子,还没成年,灵魂就已经被精神力浸染!”
“这样的表现,就是她作为恶魔使徒的最好证明!”
说完,他又看向了大殿另一边,躺在木板子上,正在接受圣殿里其他‘神使’治疗的成年人。
他身上被人捅了好几刀,下半身似乎还受到严重伤害,鲜血淋漓。
这些,都是出自这位女孩的手。
所以圣殿认为她这种比其他孩子提前觉醒精神力的使用,力气和战斗值都这么厉害的小孩,就是地狱里恶魔派来侵害他们的使者,是需要被行刑,在伟大神明面前放血至死,以净化被她夺走的身躯的恶徒。
他张开双手,朝着他的信徒们大喊:“今日,我要代替伟大的神明,惩罚这位邪恶的孩子!”
一个个成年人,却被洗脑得不辨是非,欢呼支持,并期待着接下来的受刑场面。
紧闭的神殿大门忽的被人从外面踹开。
棕色头发的瘦高男生,顶着一张阴郁的表情,朝着殿里张开手的‘祭司’呛道:“你搞错了。”
“今天伟大神明要惩罚的人,是你。”
跌坐在地上挣扎的女孩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迟疑着抬头。
看见了那天
把她和另一位女生从仓库里救下的男人,姿态高傲地站在殿门口,眼底的漠然仿佛无视着周围的一切威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敢打就敢弄死你的气势。()
不过,今天的他并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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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多了个长相同样非常出挑的男人,眉眼生的温和儒雅,眼神却比那深海之渊还要森寒冻人。下起手来更加不分轻重,好像天生对同理心和怜悯这种情绪就比较迟钝,看到别人受苦痛的折磨,也不会感到同情。
圣殿里的神使,都有着颇强的精神力。
至少对西城的人来说,水平均在S级的他们已经是很厉害的打手了。然而就这么厉害的一群人,在那黑发蓝眸的男人手下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们的精神力防御轻易就能被穿破。
沉重的身躯被他踹飞的时候,就像纸扎那轻盈脆弱。他们尝试的所有进攻都被对方轻松化解,在他眼中,围殴他的人全身都是破绽。
女孩看得入神,似是要把他那些技巧精湛的打斗动作全记在脑里。
学以致用。
越是盯着那道身影,她被捆在身后的拳头就握得越紧。
眼神逐渐凶戾,后槽牙用力得像是要咬碎了。
直到踹门进来的那位男生趁乱来到她面前,打量她几眼后,似笑非笑问:“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被人捆着?”
女孩紧抿着嘴没有回话,显然也深深感觉到了耻辱。
徐清然又问她:“旁边那个人,是你伤的?”
指的是被抬到旁边治疗的那位。
女孩冷冰冰地撇开眼,拒绝回答。
却听到徐清然接着评价:“手段够狠,很不错。”
满眼都是真挚的夸赞。
说完取出了刀子,简简单单就把她身上捆着的绳子给切断。
同一时间,殿里的骚乱也慢慢归于平静,躺在地上永远闭上嘴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彻底沉寂下来。
偌大的殿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活人。
女孩默不作声摘掉了身上的粗绳子,暗沉的目光一转,落到远处那位正好停手的男人身上。
对方察觉到了她强烈的视线,同样朝她看来。
那一刻,圣殿里原本就很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目光在接触后,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好讨厌。
这个男人/小孩,太讨人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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