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衣兜里的电话,指尖捏得发白发疼,唯一疼痛让他清醒。
这下子,除了晚上不睡在一起,顾风曜彻底住进了他家,连带着大黑,也一人得道,猫猫升天。
和小梨花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
反倒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气。
顾千欢在画室,门口微敞,顾风曜在洗碗,小梨花吃饱喝足,迈着猫步靠近他,毛茸茸的小猫蹭上主人腿弯,长尾巴缠上顾千欢脚踝,灵活地不行。
顾千欢低头,摸摸猫猫的小脑袋:“小梨花,又来了?”
小狸花喵喵的回应他。
顾千欢笑了一声。
小梨花四处闲逛,一个没留神,它一脚踩上调色盘,抬起爪爪看了看,鬼灵精的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喵一声就溜跑了,地上还留着它的罪证——一排彩色小爪印。
落在浅色地板上,像是一簇簇盛开的花朵。
顾千欢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却没有一丝睡意。
视线由挂钟落在眼前的颜料上,时至今日,仍旧一笔未动。
兰奥赛报名不代表正式开始,它的时间跨度尤其长,从秋季跨越到冬季,九月份开始,十二月份结束,时长四个月,要求更是严苛到极致,有许多画家这时候已经开始准备,而他呢?
顾千欢茫然地看着空白画布,无法落笔的滞涩感叫他几欲疯狂,从小到大,画画已经融进他骨血里,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顾千欢沉眸望着画架,忽地低头,指尖点上颜料,殷红饱满的颜色混合松节油之后,呈现出一种如血般的丝绒质感。
*
顾风曜切好果盘,敲了敲房门,叩出一声一声的督督声,他的视线落在虚掩的房门上,从门缝里窥不见任何东西。
顾风曜收回目光:“欢欢,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一丝回应。
顾风曜下意识提起心来,下一刻直接闯入,看见靠着落地窗的顾千欢,青年低垂着头,画板挡住他大半动作,露出一张精致夺目的脸,眉眼秾丽,映着窗外一轮孤高清冷的弦月,漂亮不可方物。
顾风曜动作一滞,手心攥紧,指甲几乎掐紧肉里,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痛楚,快步朝青年走去。
“滴答——滴答——”
顾千欢抬眸,与他遥遥对视,指尖一点浓稠如血的红色,滴落在地板上,顾风曜心神一颤,冰雪雕琢的指尖,沁润刺眼的红。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呼吸几近凝滞,胸腔里的东西几乎要撞开壁垒,撕破血肉,一层层冷汗飞快沁出。
顾千欢歪了歪头,望向他:“能帮帮我吗?”
顾风曜温吞地朝他走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欢欢,别说帮忙,就是要我的命,也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