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欢听他这么说,手下顿了顿,木质小铲推动小奶锅里的牛奶,滚出半透明的小泡泡,霎时间,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甜香味,他低垂着头说:“牛奶炖好了。”
顾风曜递去洗好的杯子,目光透着说不出的温柔:“欢欢,好香啊。”
顾千欢瞪他一眼,“别忘了端去饭厅。”
顾风曜愣怔一瞬,被他那双清澈盈润的水眸看得心神微荡,他唇角挂起满足的笑容,似乎从泥石流那天开始,欢欢态度便有了一丝软化,尽管只是一点,可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鼓励。
好似溺于黑暗的囚徒终于抓到了光,尽管只有一缕,可他已经渴求太久,甚至做好了一辈子置身黑暗的打算,一缕光却悄然降临。
有时候顾风曜也会想,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做呢。当时的不以为意,此时却叫他尝够了后悔的滋味。
顾风曜想到手下的发现,刚想提起便绷紧下颌,他下意识想着,这件事说不定能给欢欢一个惊喜呢。
他什么都没提。
一转眼到了晚上,拍卖会在云琰大厦正式开启。
由邢群牵头,安塔画廊参与,顾氏参加的盛会注定要吸引无数目光。包括各界名流,新闻媒体记者,他们一网打尽。
还不到开始时间,云琰大厦已经来满了人,借此拓展人脉,对展品有需求等等,形形色色的人群汇聚一堂,于明亮璀璨的水晶灯下,衣香鬓影,谈笑风生。
顾风曜来的时候引起一阵骚动,由邢群亲自迎接,不少记者在门外蹲点,就是为了这一幕,这不仅是双方见面,更代表南北商界的短暂会面,未来怎样谁都不知,可顾风曜能让邢群这只老狐狸甘心作陪,可想而知,他有多强大。
底下有人打趣,看样子是个记者,两鬓微白,身子骨吃不消,更挤不进去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反正还有之后的记者见面会,他慢悠悠地跟同伴打趣:“你说是咱的邢老狐狸厉害,还是这头来自北方的小狼更胜一筹?”
同伴笑笑:“你都说了狐狸和狼,一头年轻气盛的狼,不如老狐狸沉稳有阅历,可是,他年轻啊。”
“是啊,年轻就是本钱,当年我可是奋斗在一线,那个济慈——”
同伴第一次听他说这个,正准备听下去,记者突然没声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簇拥着顾风曜——身边的青年。
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他一错不错地看着,此时,人群里,邢群与顾风曜打过招呼,眼底掠过一丝玩味:“这位是——”
顾风曜沉默不语,那些称呼他都过了一遍,最想说男朋友,可是——顾千欢:“您好,我是顾总的朋友。”
生疏的称谓,只是朋友,哪一个字都戳中顾风曜的痛脚,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黯然,只能沉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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