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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1 / 2)

回到地面的时候是中午刚过,远山头人听说他们走到了死路,也没怎么失望,只说他们的人探查时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头人还说:“今天又来了一些其他的中原朋友,主动说要帮助我们,真是神树的恩典啊!”

他赞美了一番神树,其他部落成员纷纷应和。而在他们之外,确实有些中原人的面孔在窥视这里,他们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还大大方方朝商挽琴等人拱手。

还有个人干脆大声喊道:“乔门主,镇鬼王,咱们有忙一起帮,有宝贝何不同享?”

两边目光一对,针尖麦芒一闪,接着就是一些假笑和客气话。

只有远山头人很高兴,说:“为了欢迎远方来的热心朋友,今夜我们要通宵畅饮,跳一整夜的舞、唱一整夜的歌!”

此言一出,几人眼神相互一碰,知道今夜探查是没戏了。

正在沉吟间,李凭风忽然上前一步,低声对头人说:“远山,你们试过夜里探查吗?不如今夜……”

远山头人一愣,神色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但因为横肉堆满了他的面庞,分辨不出那表情代表什么。

“不行……绝对不能在夜晚靠近登云树!”他重重一敲黄金手杖,四周居民都敬畏地低下头,“那会给部落招来不幸,所以绝对不可以!”

这严厉的声音传递出去,让四周都一静。而短暂的寂静过后,那些中原来客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没有说话,却都多看了登云树几眼。

远山头人也看出来了,立即再敲敲手杖,大声喝道:“所有人都必须起誓,绝不在夜晚靠近神树,谁不起誓——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头人的眼睛瞪得极大,那两只略混浊的眼球,一瞬间像要突破他眼眶的限制、突破那些褶皱的肉的限制,直愣愣冲出来似的。不光是他,周围其他部落之人也忽然瞪起了眼睛;这些人不发一言,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外族人。

商挽琴脑袋中的弦再次绷紧了。她余光瞥见一抹红,扭头看去,发现流云站在不远处,也那么直直盯着她。女孩儿脸上没了那明丽如火的笑,大眼睛像两只黑洞。

“——起誓!”

头人的黄金手杖,再次重重敲击在地面。

一只手竖了起来。

李凭风竖起右手,缓声道:“我李凭风发誓,一定不在夜晚靠近登云树,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说完,他飞快看了李恒一眼。李恒也竖起右手,重复了一遍誓言内容。

乔逢雪瞥他们一眼,也竖起右手。他说话之前,看了商挽琴一眼,目光很稳,之后叙述誓言时,他的语速比平时要慢一些。

商挽琴耳朵一动,也像他们一样,举手发了誓。

他们都发过了誓,压力就来到其他中原人身上。那些人无不变色,但又忌惮着什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发了誓。只有少数人神态沉稳,一看就有应对的办法。

等回到院子,门一关,四人站在院子中

,彼此看看,先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商挽琴开口道:“李公子,你好像是故意提醒远山头人,我们想在夜晚行动啊?”

她有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凭风。

李凭风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摇头:“商姑娘高看我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唉,最近奔波劳累,都给我累糊涂了。但这的确是我的失误,我不会推责。”

说罢,他神色肃穆,对众人行礼。

商挽琴扯了一下嘴角,还想说什么,但手里被乔逢雪轻轻一捏。

“李公子既然不是故意的,今后多注意就好。”乔逢雪咳了两声,很和气地说道,“况且,我们发誓不能‘靠近’登云树,却没说不能‘进入’登云树下方。这登云树下范围极广,想要找到另一条进去的道路,想必不难。”

驱鬼人的誓言,讲究语言与内心想法一致。如果心里想的是“我不能靠近,更不能进入登云树下方”,那无论怎么玩语言游戏都没用。相反,如果心里想的就是“我不靠近,但不妨碍我进去”,那誓言就相当于无效。

李凭风立即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阿恒,你呢?”

李恒闷闷点头。

“商姑娘?”李凭风一脸苦笑,“情况紧急,恕我不能直接开口……”

商挽琴迎着他的目光,眯了眯眼。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语气平平,“但如果让流云知道你玩这种花样,一定会气得大骂‘你们中原人就是狡猾’,说不定再也不喜欢你啦,李公子。”

“是么?”李凭风一叹,又是忧郁的样子,嘴边却泛起微笑,“那对她而言,也无非少了一桩求而不得,反而是好事。”

他面容艳丽又忧郁,眼中却藏着冷酷的意味。

“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商姑娘,乔兄,方才琉璃部落的异常,你们都察觉了吧?”李凭风接着道。

“自然。”乔逢雪说,“只有些许异常,但我的确察觉到了鬼气的存在。”

“果然。”李凭风若有所思,“商姑娘呢?”

商挽琴盯着他。“我觉得有点不对,但说不好。”她语气依旧平平,“我法术学得不太好。反正表兄说有鬼气,那就肯定有鬼气。”

李凭风笑笑,看向李恒:“阿恒,你怎么看?”

李恒垂着目光,恭敬道:“公子,我已经巡视过绿洲,并未在地表发现恶鬼存在。琉璃部落诸人,虽有行为异常,但都是血气正常的活人。”

“我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泉眼被恶鬼鬼气污染,影响到了部落成员?”

李凭风沉吟道:“那泉水确实带了点鬼气,他们天天喝这水,受到影响也不奇怪。早日解决泉眼恶鬼,应该就没有大碍。”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商挽琴不再说话,乔逢雪也只点点头。几人又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找借口出行,寻找新的通往地下的道路。

“我再去打听些消息。”李凭风说着,笑叹一声,“中原的客人们追着我

们来此,也该让他们发挥些作用。”

他没说具体的打算,其他人也没问。乔逢雪只说:“辛苦李公子了。麻烦和远山头人说一声,我身体不适,晚上的宴饮就不参加了。”

“这不麻烦,一句话的事。”李凭风说,“只不过,乔兄,远山怕是要疑心你会偷偷靠近登云树,可能会派人来监视。”

“无妨。”

乔逢雪淡淡一句,转身回房。

李凭风看向商挽琴:“商姑娘可要与我同行?”

商挽琴回头看看房门,再看看李凭风。她稍作犹豫,还是说:“我留在这儿照顾表兄。那些人不怀好意,万一来打扰他怎么办?”

李凭风深深看她一眼,叹道:“真是兄妹情深。”

说罢,也带着李恒走了。那少年护卫跟在他身侧,好似一道沉默的影子。

商挽琴亲手关上院门。

她来到房门口,敲敲门,又自行推门进入。

“进……唔,我话还没说完。”

屋里拉着帘子,但沙漠的阳光还是透过来,将空气照得很亮。光凝固似的,里面漂浮着一粒粒尘埃;在尘埃的下方,青年躺在卧榻上。他手里举着一朵琉璃睡莲,正对着光端详。

商挽琴进去的时候,他正想把那朵花收起来,但没来得及,于是说出这么一句。

她不觉笑了:“看来表兄很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