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他们的工具,从生下来就是。”
“不,不对,更残忍一些,在我妈出生之前,在准备要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决定这个孩子将来作为容器的命运了,他们生孩子就是为了要一个工具。”
坐在辛瑶对面沙发上的高静眼帘轻颤着,静静的讲述。
“具体的还要从头开始讲,一切始于他们丢了一对孩子,准确点来说是他们的孙子孙女丢了,那是我妈的哥哥,对,我外公他们不止一个孩子,我妈还有个哥哥,我应该叫舅舅的,是我舅舅的一对龙凤胎丢了。”
“说起来,也是我的表哥表姐。”
“我的表哥表姐,叫小福和小宝,听名字就能知道我外公外婆有多爱他们了,所以孩子丢了以后我外公外婆失心疯了。”
“我没夸张,真就是失心疯了,你们今天去他家看到他是不是觉得这人好像还挺和蔼的?我却总觉得他是疯的。”
“因为在我表哥表姐丢了之后,他们决定生一个孩子。
不知道我表哥表姐是怎么丢的,只知道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都说可能是已经遇难了,却在这个时候,这老两口决定生一个小孩,也就是我妈。”
“不是那种没了一个孩子,再生一个以慰藉的戏码,不然也该让我舅舅舅妈生啊。”
“他们决定生我妈,是别有目的,这个目的到我妈十八岁那年她才知道。
前十八年,他们对我妈真的很好,宠成小公主一样,要什么给什么,那时候我妈很爱他们,觉得自己简直有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直到我妈十八岁那边,生日当天,被他们按着绑到床上,他们用锤子和锥子对准我妈的额头,我妈才知道,原来那些爱从来不是给她的。”
听到这里,辛瑶抱着小狐狸老婆的手一紧,惊异的啊了一声。
旁边的宁可可和谢忘之也因这话震惊不已,宁可可不由连忙问。
“啊?不是,啊?”
“为什么啊?”
“他们为什么要把阿姨绑到床上,还拿锤子和锥子对准阿姨的头啊?这是干什么?他们年龄那么大了还要生下阿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高静缓缓握紧拳头又慢慢放开,同时深呼吸了两下,才平复好情绪。
“他们的目的开头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我妈是他们的工具,是容器。”
“你们知道那种为了救一个孩子,而生下另一个孩子,用第二个小孩的脐带血造干细胞救第一个孩子的事情么?
这里对这种行为不做评价,只是想说,我妈妈就是那第二个小孩,而我那外公外婆的目的比救第一个孩子要残忍太多太多了。”
“你们知道他们把我妈绑在床上,还拿锥子对准我妈的头是要干什么吗?
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个偏法,说,将血肉至亲的头盖骨敲开,露出其天灵,再用天灵血画法阵,能召回亲人之灵!召回的魂魄会在血肉至亲的身体里重新
活过来!”
“他们生我妈,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在我妈成年那一刻,敲碎我妈的头,然后将当年那对丢掉且极可能已经死了的龙凤胎的魂魄召回到我妈身上,让小福小宝在我妈身体里活过来!”
“他们那么大年纪还要生下我妈的目的,就是拿我妈,他们的亲女儿,当自己孙子孙女的容器!”
刚刚平复好情绪的高静讲到这里又不成了,语气越来越激动,将桌子拍的砰砰响。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疯了!他们的孙子孙女是人,我妈难道就不是他们的女儿吗?”
“根本就是杀人凶手!”
“我能给他们好脸色?我能冷静站在他们面前不动手,就已经够有涵养了。”
高静又锤了下桌子。
“要不是我大伯,就是那个比我妈大快二十多岁的哥及时赶回来阻止,我妈说不定就没命了!
我舅舅人还好,一开始我外公外婆本来想让他们生容器的,我舅不同意,把他们大骂一顿,走了,他们没了办法,才决定生下我妈。好在我舅也因此心有怀疑,一直觉得这老两口生下我妈这事奇怪,最后在我妈生日的时候及时赶了回来。”
“所以我妈后来那么恨他们,那么坚决的要离开。”
“瑶瑶你说这病的名字叫自作孽不可活,但我妈肯定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她光是从这个破烂家里逃出去就已经用尽毕生力气了,就算逃出去了阴影依旧紧随她,她得用余生的所有时光来治愈当初的伤痛,她怎么可能作下什么孽呢。”
“啊!你们说,不会是那老头老太太做了什么坏事,结果报应到我妈头上去了吧?”
抱着老婆的辛瑶轻嘶一声。
“还真有可能,虽然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或许厉鬼会想着父母债子女偿?万一对方一报复就报复全家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事态就更严重了,这孽缠身恐怕很快会更扩散开来,祸及到子女们身上。”
宁可可被吓到了,不是因为这事跟神神鬼鬼的沾边,而是叫高静方才话语中透出来的人性狰狞恶意给惊到。
她今天下午时候确实是觉得那个老人家挺和蔼的,甚至有一点点可怜,却万万没想到那老头是个疯的,人怎么能那么坏。
谢忘之将宁可可搂进怀里,用自己的怀抱给女朋友陪伴与安慰,同时轻皱眉问。
“阿姨事后没有报警吗,这算杀人未遂了吧。”
说到这个,高静也是直皱眉,片刻后有点犹豫的摇摇头。
“后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我妈没有报警。”
“我也追问过她为什么,她只是有点恐惧的看着窗外不说话,只有一次回了我两个字。”
辛瑶:“是什么?”
高静:“愚昧,我妈说愚昧。”
宁可可:“愚昧?谁愚昧?愚昧跟报警有什么关系?啊,好像是有点关系,啊,可我又理不明白这关系,搞不懂,我搞不懂。”
“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鮏癴?げ???()『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抬起头来,转眸看向窗外,“我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真的是太偏僻了,偏僻就容易封闭,与封闭同行的是封建,封建会催生愚昧与野蛮。”
“可能高阿姨想说,刘家村封建到野蛮。”
“况且那还是二十多年前,快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封闭落后又愚昧的村子,里面会是什么样?”
宁可可打了个冷颤,接道:“那真是不敢想。”
“都不用想,”谢忘之皱起的眉头就没放松过,“看高静外公外婆做的事就能窥见一二了,这地方一定封建到恐怖,阿静,你外公以前不会还是村长吧?”
高静嘶了一声。
“这我还真不知道。”
但她知道谢忘之想说什么。
“如果他是村长的话,那在一个封建偏僻的村子里,可真是只手可遮天了。
或许是父母能打死女儿,女儿却不能有半点不孝?或许是我妈想过报警却根本出不去村子?或许是我妈逃过却在要逃跑的时候遇见村民?他们可能会像抓逃跑的小鸡一样,把我妈重新抓回去。”
“直到后来我妈遇见我爸,才在我爸的帮助下逃走。”
“怪不得我妈妈让我绝对不要回来。”
这地方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凶险,不仅是因为这地儿有厉鬼,更因为很有可能,这地方人比鬼更恶。
想到这里,刚才还很愤怒的高静脸一下惨白。
“对不起。”
“我来的时候太着急,心里一直想着我妈,想着要到这里寻病因,没想到这里可能危险,连累你们了,你们,你们快走吧……”
“诶嘿,这说的什么话,”宁可可胆子贼小,比辛瑶还小,但有时候又出奇的胆大,“什么危险不危险,你们先走的,都是朋友,不许说这样的话啊,我们怎么会扔你一个人孤身在这里,肯定会陪你一起查明真相的啊。”
“再说了,就算村子里的人可能很坏,现在也没剩几个人了,还是一群老头头老太太,而且都生病了,如今起都起不来,我们还能打不过吗?”宁可可挥舞着她的小拳头,“真闹起来,我一个人就能打倒一片。”
哪怕是心情沉重的高静也要被她逗乐了,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谢忘之很温柔的望着女朋友,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同时道。
“是,可可说的对,这方面不用担心,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方才在河边对我们下手的鬼。”
“这方面也不用担心,”辛瑶轻笑,将某狐狸从宝宝袋里挖出来,抬起她的爪子朝大家招招手,“打架和打厉鬼的事,就交给我家宝宝了。”
狐狸也老老实实任她玩,很配合老婆的摇摇爪点点头。
哦对。
她们这边还有个小狐狸仙呢,宁可可眸光亮起来,她们战力根本不弱啊,瑶瑶的小狐狸看起来超级厉害的样子呢,她们根本不虚的好吧!
高静和谢忘之的神色也跟着放松
() 下来。
“不过,()”?沏??????げ???“???襓?発??扔?????膉拏?????荛?????????絛葶遮????()?[()]『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就不知道了,”辛瑶摇摇头,“不知道那厉鬼哪来的,不知道村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不知道阿静妈妈的事情跟这整件事有没有关系。”
“现在能确定的是,阿静外公屋子里的奶瓶零食什么的,应该是他们用来怀念纪念孙子孙女的。”
“以及阿静的外公绝对知道真相。”
“他,和桥边厉鬼,将是我们接下来的调查点突破点。”
这么聊一聊,大家心情沉重的同时又安定不少,思绪也清晰不少。
之后又讨论一会儿,天色更晚了,弓弦一直紧绷着是会断掉的,再怎么着急也需要缓一缓,她们几个吃完晚饭,便决定休息了。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进入搞事业状态就无比专注的辛瑶思绪还是有点停不下来,坐到床上的时候仍不断思考。
她觉得命运恶念那句话能信,却不能全信。
虽然病名自作孽不可活,但不管是事实还是她的第六感都在告诉她,高静妈妈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或许只是被牵连的。
但为什么会被牵连呢,真的是父母债子女偿吗?
自作孽里的那个自,究竟是谁呢?
自作孽中的所谓孽,又来源于谁呢?
回到房间,只有自己和老婆了,终于不用再顾忌什么,小狐狸玉蹦跶到床上,变回人形,身形高挑气质冷淡强势的玉弥音回到了辛瑶身边。
她来到老婆身后,动作轻柔的给老婆捏肩膀,温声道。
“好了,先别想了,你也放松一下,太紧绷反而没思绪。”
“嗯。”
辛瑶被她那带着滚热烫意的手摸的轻哼一声,想想也对,她该放松一下。
“但现在还早,又睡不着,唔,那我们来聊聊天吧。”
“可是聊什么呢?”
玉弥音给老婆捏肩的手顿了一下,才继续。
“我倒是,有件事想说。”
“什么?你说,”辛瑶问,“你不是一向有话直说吗,这是要讲什么神秘事,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玉弥音闻言轻笑。
“不是什么神秘事,是想要向你道歉。”
“在你恢复记忆之后,正式的为我的莽撞,欺骗,不顾你意愿将你囚禁这等等一系列错事好好的道个歉。”
说这话的时候玉弥音眼帘微垂,那双漂亮似玻璃珠,往常总冷漠的眼眸,此刻满是深情与温柔。
“不能总靠你包容我宠着我,我也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啊?”辛瑶回眸看她,“道歉?”
她不觉得阿玉需要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