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小小的智慧火种,最终没能逃过历史的浪涛,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木白现在想要保护的就是这些小火种,好在,他生活的这个时代,同样也是个格外现实的时代。
上有好,下必效。
只要官方表达出几分对那些学科感兴趣的意思,那么民间那些苦于无出头之地的人就会去琢磨它,而只要学习的人多了,必然会为那些学科找到真正的传承者。
只要传承者在,只要给这些学科足够的时间,木白相信它们从技变成术的那天并不会太遥远,而首先,他得先说服这个王朝的主宰者。
木白轻声道:“民间学子千千万,藏书更是数不胜数,但现在所有人学的都是孔孟之道,孔孟虽好,但利出窨浊人衩妫孙儿以为长此以往,并无益处。”
洪武帝露出了几分了悟,他揣着手肯定道:“你爹肯定不同意。”
朱元璋的长子,木白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建文帝自幼修习儒家经典,虽然朱标为人并不迂腐,但让他承认学习孔孟并没有那么有必要,甚至是另外扶持衩庞肴寮已说对立的学问,朱标肯定是不答应的。
这直接就挑战了老父亲的人生观。
木白露出了衲ㄞ限斡植皇Ю衩驳奈⑿Γ用自己的表情对自家爷爷的猜测表示赞同。
是的,木白想要推行改革的最大阻碍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父亲。
朱标倒不是对各家学说有什么意见,他其实还挺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但站在帝王的角度,他觉得儿子的这些说法过于空泛。
而且更重要的是,用这种方法选择人才,那不就等于选择“匠”们去做官?
不说被管理的人如何,匠人们自己都过不去这道关,而且匠人如果都能做官了,农人又要怎么想?
最苦最累的活就是农活,赚得最少的也是农人,而之前农人们之所以肯老老实实留在自己的土地上正是因为他们虽然收益少,但地位高。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的收益少不说,地位也没那么高,岂不是会有大量的人口从田地离开?那到时候大明的税收又要从哪里来?
或许有人会说那可以将税收来源从田税转为商税呀,但要知道,田税有多少收入都是有较为直观的计算公式,毕竟土地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商税就不裱了。
除却进出口的船只翊慰梢匀萌酥苯涌吹交跷铮大部分的商务活动都很难去做查实,全靠纳税人自觉。
直观的田税都有好多种偷税的方法,更别提弯弯绕绕众多的商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