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言蜚语自那件事起就没停过,甚至蔓延到了大学,直至骆恺南出国后,昔日的同学们也都开始忙于各自的学业事业,才渐渐放过他。
骆恺南始终没为自己辩解过,明知道许多人在背后编排他,照样该上课上课,该翘课翘课,没有因为非议而变得厌世,也没有因为不甘而变得发奋,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但时至今日,此时此刻,吴迪望着走入雨中的骆恺南,忽然觉得,他应该是在乎的。
因为自那之后没多久,骆恺南就开始构思Mirage这款游戏。
吴迪一直记得,大学时,骆恺南拉他入伙的那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同十四岁的那个耀眼少年:“在新世界开始新生活,不满意还可以推翻重来,创造新的世界线。”
“听起来很有意思,你怎么想到的?”他问。
骆恺南沉默了许久,最终回答:
“因为现实无法重来。”
第60章 命中注定
雨依然在下,细细柔柔,从天上拉下一层灰蓝色的雾幔。
三人组也依然驻守在超市门口,伸长脖子张望。
叶颖慧观察得仔细:“骆助教……他好像坐下了?”
“嗯?为什么坐下了?”乔怀清也看见了,困惑地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吴迪也不知道路恺南想干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
于是,趁另外两人不注意,他背过身去,偷偷掏出手机,火速发了条消息。
河岸边冷冷清清,别说人了,流浪动物也不见踪影。
骆恺南下了阶梯,随便找了条长凳坐下。
细雨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慢慢浸湿了t恤。脸上、头发上的密匝雨珠聚成股,从额角淌下来。
他望着面前混混沌沌的河水,出了会儿神,然后摸出手机,看着两个账号,迟疑片刻,选择了小号。
「Janson,在做什么?」
对面回得很快:「正准备出去一趟,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但不想以现在的情绪面对你。
骆恺南擦去屏幕上的雨水,回:「我有个朋友,干了件事,被人误会了很多年,可他没法解释,因为另一个朋友拜托他保密。他以为现在终于能说了,但那朋友还是希望他别说出去,该怎么办?」
詹子延应该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回了语音:“好抽象的问题,能具体点儿吗?”
听见这清冽的声音,心里忽然就舒坦了许多。
詹子延总是有种让人心软、让人放松的魔力。
骆恺南无声地笑了笑,依然打字:「不能,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就随口问问,你别放心上。」
可詹子延显然上了心,很快就发来一段语音,伴随着雨水拍打伞面的细微背景音:“虽然不知道你的朋友为什么不能解释,但是,根据你的描述,我推荐他去看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的名剧《禁闭》,或许能有所启发。”
骆恺南忍不住笑出声。
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病。
「我朋友或许看不懂,你能说说吗?」
“好,我边走边说,可能有点喘,听不清的地方告诉我。”
詹教授开始了他的移动课堂,语调节奏与平时课上一样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