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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1 / 2)

这间仓库内部的气味并不难闻,应该是墙边有向外开启的通风口。

灰烬漂浮在空气中,室内的陈设和外界大致相似,同样是一排排高大的货架,还有杂乱无章的地面,出乎意料,虽然大部分低层货架已经被扫荡一空,但高层还堆放着无数完好的纸箱和包裹在塑封袋内的木箱。有几处货架倾倒落下了满地狼藉,一辆理货叉车被堵在歪倒的货架下方,被压得变了形。

解临渊缓缓往里走了两步,左眼球已经完全没了人类瞳孔的模样,无数行代码数据和大大小小的窗口充斥在屏幕内,他抬头快速扫描过距离他最近的一排木箱,里面都装着一箱12瓶完好无损的红酒,呈现着典雅柔和的红宝石色。

酒精……

不错的消遣品。

解临渊饶有兴趣地找到一款加烈酒,做上标记,想着一定要带几瓶回去泡寄生虫喝。

五兄弟们那支唯一的破烂手电筒发出虚弱微光,进门的那一秒就迅速被这间暗无天日的仓库吞噬。他们没有解临渊和殿下的夜视能力,胆战心惊地围着仅可照亮半米远的光圈,背靠背团结地缩在一块,缓缓向前挪动。

解临渊侧过左臂,像取根骨头一样摘下一枚手电筒,空了一块的手臂迅速被皮肤涂层掩盖,打开手电,象征性地照亮前方的路。

殿下的胆子确实不大,但还不至于怯弱,特别如今这种爹不疼娘不爱只能靠自己的危机时刻,它微微匍匐下身子,低着两颗头颅四处嗅闻,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凶狠的犬吠警告声从前方传来,解临渊迅速跑过去,转过一道弯,看到了背对着他狂吠不止的双头犬,而在殿下的身前,躺着一只长条状的巨大肉块畸变体。

解临渊曾经目睹过许多奇形怪状的畸变体,这只的外形也不例外——脸长得像屁股,屁股长得像脸,没有四肢,只有过长的躯干,仿佛手脚都融进了胸腔里,变成这副无腿蜈蚣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畸变后四肢退化了,还是在污染之前就发生了截肢的意外。

第一眼看过去,解临渊简直怀疑他看到的是一只肉色的巨大毛毛虫,不安地扭动着它身上一节一节轮胎似的肥肉,殿下一只中型犬在它面前渺小得像一颗海苔饭团,张口就能直接吞下肚。

发现活人的气味之后,即使是处于夜间,畸变体也激动难耐地发出吼叫,用脑袋撞击墙壁,然后亢奋地动用它体内的肋骨挪动身体,朝解临渊所在方位快速蠕动,嘴巴还不停地上下开合,做出咀嚼的动作,好似已经吃到了它钟爱的脑浆。

“你们……”解临渊转过身想要唤五兄弟暂且后退,却发现他的身旁根本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再回头,就见原本还留有一线缝隙的仓库大门也在此刻牢牢地关上了。

……

戊寅快被这只倒霉的公泰迪吵吐了。

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它就汪汪汪汪,没有任何动静就抱着戊寅的大腿试图日他的脚,和它相比,殿下简直是头沉稳冷静不可多得的神犬。

戊寅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在发现泰迪对着他的脚踝拱动下半身的那一刻,他一脚把狗踢飞了出去。

泰迪犬摔到地上,发出受伤的嘤嘤声,一瘸一拐不知道去了何处。

二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约听到东西一股脑推倒在地的声音,脚步声,还有兵乓球弹跳的声音,遥远得像是幻觉。

戊寅百无聊赖地坐着,长椅没有靠背,他甚至不能用他最喜欢的懒散姿势伤害腰椎。

忽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人的鞋底不小心踩到塑料袋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响,并且就近在咫尺间。

戊寅倏然抬起右手,紧紧攥住了一只探向他颈项的手腕。

……

解临渊站在仓库大门前,轻轻地推了一下,防盗门并没有被反锁,很轻松地便被他从内退开,然后瞬间引起了门外接二连三的惊叫声。

“……”解临渊探出了头,就见五兄弟里面四个紧张地抱着简陋武器盯着他看,仿佛他已经被畸变体感染,还有一个扶着墙在吐。

见解临渊还完好无损,他们连忙疯狂做着手势,七嘴八舌地喊道:“关门关门!”“快关门!”“那玩意怎么这么大!”“太恐怖了!”“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一个二个还挺有活力,解临渊许久没见到这么清澈愚蠢的一群人了,忍不住勾勾唇,放松地笑道:“你们这一路上,杀的丧尸没有几百也得有几十,怎么见个畸变体还能吐?”

“丧尸烂得再厉害也好歹还有个人形吧?”吐的那人其实胃里也没什么富余,只能一股一股地冒酸水,“里面那个东西,肉蛆?”

“别说了,我也要吐了。”……

解临渊轻笑了声,这时,门内倏然传来殿下激动的叫声,还有爪子凌乱打在地面上连滚带爬的声音,凄惨无比,一听就是打不过在呼救,吓得五兄弟瞬间白了脸。

得,一个比一个菜,这个家没了我得散。

解临渊叹口气,嵌回手电筒,伸直左臂,几道机械拆解组装的拼接声之后,一把长刀从中脱出,左手掌心轻轻旋转刀柄,五指稳当握住,锐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锋芒。

……

扣住来人手腕的那刻,一声惊恐的国骂在戊寅头顶响起,来自“七匹狼乡村版组合”里面最年轻的那个男孩,也是唯一留下来照顾肺癌老黄的那一位。

“哎哟痛痛痛……”

戊寅皱着眉松开手,男孩立刻甩着手跳开,引起了泰迪的又一阵狂吠。

“你看看瘦瘦弱弱的,怎么手劲儿这么大啊?”男孩龇牙咧嘴地说,“反应也好快……像电视里那种身怀绝技的盲憎!”

“你靠近我做什么?”戊寅冷漠地问。

“我担心你一个人什么都看不见会害怕,想问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待在一起。”

“那为什么故意蹑手蹑脚地过来?”

“动静大了小卷会不停地叫。”年轻男孩理直气壮地说,泰迪也仿佛在应

证他的话一般,叫得像个长鸣报警器。

男孩意识到眼前这个瞎眼男人是在提防他,有一点生气,但也能理解戊寅的警惕,局促又僵硬地后退一步:“好吧,看你身手那么好,估计是不害怕的,那我回去了。”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气鼓鼓地说:“你确定不跟我过去吗?我扶着你。”

戊寅:“……”

戊寅思考了一下这种情形下他该说的话,不那么熟练地回复道:“谢谢你……很抱歉,不用了。”

“哦,那个,我叫阿彬,你有事叫我。”男孩离开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地走远了,中途还伴随着对泰迪的呵斥声,“别叫了小卷,养着你是让你看门,不是让你上演狼来了。”

泰迪听不懂人话,依旧嗷嗷叫唤着,并且叫声越来越急,甚至变成了威胁恐吓般的低吠。

戊寅警觉地站起了身,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但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一声又一声的狗吠像是鼓点,踩中了戊寅越发急促的心跳上,他垂下眼睫屏息仔细聆听者,涣散的瞳孔不知落点在何处。

他能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

五兄弟已经许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他们先是打开所有窗户通风,让月光洒进仓库里,再从工具角里搬来了梯子,最结实的那位爬上去搬运顶层的木箱。

东西很重,只能一趟趟地搬,他们先捡着轻便的拿,忙得热火朝天,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