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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约(1 / 2)

大梦百年,一觉醒来,身子骨痒痒得不行,眼下有机会伸伸腿脚,茳芏自然不会退却。

知那银丝削铁如泥,她放下铁勺,原地坐下打坐,叁女不解,以为她是准备受死,哪知方一靠近,便被无形中疾速运转的气墙弹了回去。

“好强的内力!”

叁女震惊,这内功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可观这少年面貌,分明还是个孩子而已啊,她怎会有如此神功?

气墙范围逐渐扩大,以茳芏为中心向外围散播,竹林晃动,叶子飘零,掉落的竹叶被内力吸附到一起,组成片片飞刃之海,轮番射向叁女。

叁女齐惊,慌忙后退,奔跑中一女跌倒,两女去拉她时,竹叶飞刀已至面前,避无可避。

然而绿色叶海都已逼近她们的汗毛,只差毫厘便可刺破肌肤,不想,锋利的竹叶刀海轰然散伙,终如寻常绵软细叶一般洋洋洒洒飘落在地,于土壤上铺就一层厚毯。

叁女见势,本想立即就走,想了想,还是转身谢过对方不杀之恩。

茳芏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摆手说她们既然宁死不弃彼此,料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说罢自顾自往车板上一躺,不再管她们,像是睡了。

见茳芏专门给自己留出一个解释的机会,玉琳琅也不能让它砸了,从师祁芸身后走出来,对叁女道:“杀你们兄弟一事,我的确不记得了,还望提点一二。”

叁女中辈分最大的冷笑道:“你倒痛快,杀了人一了百了,连为什么杀的也能扭头就忘。好,此事在维扬人尽皆知,我便告诉你又何妨?那日我叁人恰好约去胭脂铺子买胭脂,不在当场,也是回来后才得知,我们五个结拜弟兄全部死在了你的剑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五人就那么被开膛破肚,残肢破腑撒了一地,满巷鲜红,此笔血债,如何能不算?!”

反观激动的叁女,玉琳琅倒冷静得多,她问:“事出总有因,我为什么杀他们呢?”

“这要问你了,你倒反过来问我们?不过是为了一介奴婢,你就能弑杀五人,若是得罪的是你亲近之人,都不敢想你会如何滥杀无辜!”

“无辜?”师祁芸插话,“我看未必无辜吧,姐姐们说这种话,莫非是忘了自己是维扬八怪了?你们可是邪门外道,是百姓的害虫啊,当时就是连你们叁个一起除去,我师傅也半点错都没有,既然决定当为害武林的恶人了,哪怕日后死于非命,你们也该认命才是啊,怎么还贼喊捉贼?”

“哼,我看贼喊捉贼的另有其人吧?”叁女盯着玉琳琅诡笑,“我可是听说你不久前才杀了自己同门,连同门都下得去手,谁是恶人,尚未可知。”

听了来龙去脉,玉琳琅似乎记起一些模糊的东西,也仅是片段,她说:“我那日应是为追一采花贼而途经小巷,碰上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强暴女子,周围其实围了许多男子,我本可不出手,然而他们既不敢相救又不舍得离去,我怒火攻心,之后的事,便不记得了。”

“人都死了,当然是你怎么污蔑都行!”

师祁芸不满道:“摆正自己的位置啊姐姐,你们是坏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行凶的坏蛋,我师傅为民除害怎么了?技不如人就别出来祸国殃民了好么,打不过又输不起的样子真廉价。”

“有你这个臭丫头什么事!牙尖嘴利,我拔了你的舌头!”

叁女其中一人伸臂要扼她喉咙,师祁芸侧头一闪,身法迅捷、快如魅影,神不知鬼不觉就绕到她身后,屈起手指,用嘴哈了一口气,狠狠往她头后面弹个脑瓜崩儿。

“啊!”女人捂着后脑,气愤不已,待要发怒,突然狂风大作,竹林震荡。

“高手啊。”车板上躺着的茳芏一跃而起,她看向天际,瞅到几抹飞掠而过的身影,奇心作怪,两脚一蹬,人已跃上林尖,追寻那身影而去。

“喂,喂,别走啊前辈!”师祁芸追出去几步,心里直叫苦: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果然,没了茳芏的威慑,叁女复举起手中银丝包挟过来。师祁芸护着玉琳琅步步后退,眼珠四处打量,寻找着有无可供利用的救命稻草。

“引气入掌,聚力于指,发如雷霆,连若焰器。”玉琳琅在她后面默默说道。

“这是什么功夫?”

“你照做就是。“

“哦。”师祁芸中指拇指相捏,弹石子一般隔空那么一弹,分别弹中叁女肚脐两旁的天枢穴,如此重击几次,没多久叁女就捂着肚子面露难色。

叁女难为情地遁入竹林之中,师祁芸好奇去看了几眼,再见到她们解开裤带蹲下去后,心中了然,不再去看,赶忙扭头带着玉琳琅坐上牛车逃命去。

“想不到你也会用这种下叁滥的法子,点她们穴道让她们腹泻不止,亏你想得出来。”师祁芸越想越笑,“我刚才点了那么多下,她们这会儿估计腿都拉软了。”

玉琳琅安然裹上头巾遮住面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哈?”行驶间耳旁的风很大,师祁芸没听清,要她再说一遍。

玉琳琅却看向山上,在山巅处,几道身影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她让师祁芸再快些,庵门怕是有事发生。

此时寺庙塔林中,叁人一路缠斗上山,已过了百余回合的手,年逾叁十的紫衣美妇停在九层的小塔上,姿态张扬地嘲笑着对面塔尖一身短打的灰衣女子:“师姐,十年未见,你憔悴不少啊,你不过只年长我几岁,如今看来,却像是比师妹我大十岁有余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