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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1 / 2)

……

流霞春醪,仙人饮下,大梦三日。

夏连翘迟疑:“仙长为何帮我们?”

她没记错的话,原著里曲沧风是在白济安被拔了仙骨之后,眼见局势每况愈下,风雨飘摇,大厦将倾,这才亲自出手传授白济安仙法,助他重返仙途,杀向仙门。

曲沧风微微一笑,他笑起来时,眼角便堆起淡淡的细纹,很是和蔼温柔,“小琅嬛是我看着长大,我若不帮她,难道眼睁睁看她受苦吗?”

夏连翘静了一瞬,反问,“仙长也以为真君护不住琅嬛?”

曲沧风看她一眼,耐心道:“不是他护不住,是小凌他太过天真,你别看他总一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模样,实际上心软得像豆腐,加之外冷内热,性烈如火。我怕他刚极易折,伤人伤己。

“你劝凌守夷饮下此酒之后,我会替小琅嬛和白济安找一个藏身之所。”

夏连翘脱口而出:“安全吗?”

曲沧风淡淡:“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所在。”

“那……他醒来怎么办?

“说实话。”曲沧风苦笑一声,倒是坦然相告,“我亦不知。”

“夏道友,”曲沧风正色道,“我和你说过,这并非万无一失之计。只且走一步看一步,也好过束手就擒。”

……

夏连翘在思索。

这其中利弊方才曲沧风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她没有办法剧透,任何方式都不可以。

她不是没试过像写就那几封遗书一样,以寓言故事的方式传递信息。

借尸还魂,夺舍附身的志怪奇谈,此间数不胜数,无甚稀奇。但一旦牵扯到这个世界运转的基础,每当她提笔不过才写下两句,天边便天雷涌动。

夏连翘看过原著,知道曲沧风是主角阵营,因丹阳宗的遭遇,深恨仙门世家。因而毫不怀疑曲沧风的用心,只微抿唇角,郑重反问,“恐怕,曲前辈今日大方援手,也不仅仅是为了保下琅嬛与白济安吧?”

“哦?”曲沧风倒是一怔,“说来听听。”

“曲前辈……”夏连翘唯恐惹他不快,一字一顿,审慎地说,“也是在逼他在世家与飞升之间作出选择……”

曲沧风闻言静了一瞬,他未被触怒,未否认,未自辩,只仰头复浮一大白,看看这杯中月影,又看看这山头明月。

这才转过脸来冲她莞尔一笑,答非所问道,“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令他心甘情愿饮下此酒,便只有你一人。”

但夏连翘知道,不否认有时候往往意味着承认。

她并未在明月峰逗留太久,只是就此事与曲沧风又稍加商讨推敲一番之后,这才起身告辞。

如何令凌守夷喝下流霞春醪这件事上,曲沧风能给她的建议很少,她只能自己决断。

夏连翘飞遁到一半,隐隐有所觉,不自觉回眸看了一眼。

见月照千峰,曲沧风孤身一人伫立在明月峰

巅,举起酒杯敬了敬明月。他神情隐约有些怔忪,唇角不见笑意,明亮的眼底也一点点黯淡,似乎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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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沧风固然与凌守夷相交莫逆。但他身后仍站着飞升派,一举一动皆要从飞升派的利益来考虑。

倘若凌守夷在找不到这二人的情况下,仍决意要回转仙门,不计后果,禀明经过,将曲沧风供出,这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他已经站在仙门立场,以维护天庭法规为己任,天罡神剑过处,荡平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如果凌守夷瞒下白李二人拒不受捕一事,反倒有把柄捏在曲沧风手中,成了共犯。

曲沧风此举,也是在逼凌守夷站队。

凌守夷可以不为飞升派所用,但绝不能为世家所用。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瑶光峰顶北风呼啸。夏连翘拢紧了怀中的酒坛,举目望去,见静夜沉沉,寒山载雪,月明如水。

月色如浮雪色之上,人行如在水波之间。

天地间,上下一白,水波苍茫。

夏连翘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这苍茫水波间的一只蜉蝣,不知要往何处去。

等她推开偏殿厚重的殿门时,肩头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凌守夷正垂眸端坐在殿中打坐,她离开前他好像就是这个姿势,她回来时,他仍是这个姿势。

殿外风高雪急,殿内寒意沁骨,他安静得近似于一座冰玉雕像。

“小凌?”她犹豫着,轻声开口。

凌守夷无声地睁开眼,一双浅淡的双眸静静回望,眼底也如有明月薄雪浮游不定。

她拍着怀里的酒坛,努力扯开一个笑,语气尽量轻快,“看我带来了什么?”

凌守夷目光落在她怀中酒坛身上,明知她携酒而来,却故问道,“何物?”

“天那么冷,”她心里紧张得痉挛,却努力作出一副快活的样子,“要不要喝口酒暖暖身子?”

这流霞春醪乍一看与凡间浊酒无异,这也是此酒最为独特之处,只有懂酒之人,饮下此酒才知此间妙处,回味绵长。

恰好,曲沧风是这天下间第一懂酒之人。

凌守夷滴酒不沾。

夏连翘是知道凌守夷滴酒不沾的,他一喝酒就脸红,还有点儿L犯懵。

所以,凌守夷向来对这杯中之物敬谢不敏,能避则避,若非必要,哪怕一杯也不肯多饮。

她话音未落,凌守夷却久久未曾回答她。

夏连翘觉得奇怪,抬头朝凌守夷看去,却发现他还在看她。

凌守夷的目光沿着她精心修饰过的眉睫、唇瓣,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终停驻在她丰润的唇瓣前。

眼神近乎□□,像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一眨也不眨,不愿放过她身上任何细节。

凌守夷目注心凝,并未掩饰自己被吸引的事实,夏连翘却被他看的心脏狂跳,脸上发烧

() 。

她来之前特地化了个妆,但到底化成了个什么样她心里也没个底。

“很奇怪吗?”夏连翘硬着头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