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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117(2 / 2)

细腰藏春 韫枝 13436 字 12个月前

似乎预料到了他将要说什么,却又不敢相信他将要说什么。

戚卞玉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她的双唇轻轻颤抖,哆嗦着,那目光也哆嗦着,在这一袭金光之中轻轻打着颤。

他要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

砰、砰、砰。

卞玉已分不清,耳畔是何人的心跳声。只觉得那声音

() 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剧烈得令人面红耳赤,令人无比心慌。

就在这日影与眸影交织之中。

卞玉怔怔地看着,面前那张脸,那双唇。

少年启唇,在她的耳畔落下那一句,令她心跳再度发颤的话语。

“如若你可以,卞玉,我想立你为后。”

轻和,温柔,却掷地有声。

如若她愿意,

如若她愿意。

她会成为他的皇后,成为这大魏天下,唯一的皇后。

……

戚卞玉不知道,陛下在前朝上是如何为了她力排众议的。

她只知,十日之后,德昆往青行宫送来了封后大典时要穿的制服。

鲜艳的大红色,其上用金线绣着一对凤凰。

见状,一侧的宫女笑盈盈的恭贺她:“恭喜姑娘,贺喜姑娘。这吉服还是皇上亲自挑订的款式,想来定是姑娘最喜欢的。如今这吉时也都定下了,就在下个月月头。姑娘可得好生准备着,到时候咱们整个青行宫上下都得沾姑娘您的光。”

正说着,她又命左右之人将那件衣服摊开在戚卞玉的眼前。

闻言,戚卞玉抿了抿唇,她并未言语,眼中似有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恬淡,让人分不清其中情绪。

但大宫女知道,他们家姑娘定是十分高兴的。

这么多年,与陛下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终于修成了正果。所有的欢喜与心事,都在这一刻,拨云见日。

三日之后。

青行宫的轿辇徐徐落在了长明殿之前。

自从那一张圣旨颁发下去,所有宫人对戚卞玉的态度愈发恭敬,一见了她的轿辇,一旁执勤的太监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按着大魏的习俗,每一位皇帝立后之前,都要请上宫里最好的画师为二人提笔画像。故而戚卞玉今日起了个大早,任由宫女攀扯着,为她细心的梳妆打理起来。

她们说,既然是未来的皇后娘娘,那打扮一定要华丽奢贵。

然,就在她们把那一根根沉重的金钗子往她头上戴时,少女的眉心却皱的愈发紧了。

她抬了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将头上那根沉重的金钗子拔下来,她换了件模样素净简单又不失大方的衣裳。

“姑娘……”

一侧的小宫女欲言又止。

少女目光微斜。

终于,前者开了口,道:“今日画师入宫,为您和陛下作画,乃是姑娘您不容疏忽的大喜日子,姑娘这般打扮,是不是有些太……”

说好听些,那叫朴素。

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往难听的里说,这便是敷衍。

实乃……欺君之罪啊!

小宫女哆嗦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说出这一席话。谁知,听完这一番苦口婆心之言后,戚卞玉却不甚在意。

“就这般,莫再换衣裳了。”

日头跳过云层的隐蔽,细

微一道晨光,就这样施施然落了进来。()

少女的唇角边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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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还在那边等着她。

见了这一身紫衣,长明宫外执勤的宫人大惊失色,不等他们疯狂朝着戚卞玉使眼色,只见又是一阵脚步声,那名为皇上皇后今日作画的画师在德昆公公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是季扶声。

见了戚卞玉,男人微微躬身,礼节似地朝她笑了一笑。

他与周围人不一样,似乎并没有看见戚卞玉身上这一袭紫衣。

走进殿——

引着二人走进殿的宫人震惊地发现——他们陛下身上,竟也穿了这一身紫衣。

自古以来,哪有帝后这般……

不等周围宫人反应,步煜的目光已然落在戚卞玉身上,少男少女目光相触,登时激荡起一阵潋滟的神色。戚卞玉面色微烫,少年帝王也微微红了耳根子,他抿了抿唇,抬手屏退周围众人。

见德琨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步煜一下子露了少年脾性,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接过皇帝飞来的眼刀,德琨公公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朝着他躬了躬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去了。

“陛下,戚姑娘。”

季徵摊开画布,欲为二人提笔作画。

一时之间,偌大的长明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说起来,季徵也是亲眼看着步煜长大的。

因为姜泠这一层关系,季徵之于步煜,又多了一份特殊的情感。

而步煜心中,也一直将季扶声当作一个尊敬的叔叔。

他走上前,牵过少女的手。

二人手指初次相触,免不了是好一阵颤栗。戚卞玉面上更红了,那颤意一路顺着指尖,蔓延至二人的四肢百骸,又在二人的心脏中间悄然打了个结。

戚卞玉走上前去,坐定。

此时日光正好,轻悠悠一层橘黄色的阳光,金灿灿地落进来,穿过窗牖、漫过那一道道帷帘,最终落在少男少女微红的面庞之上。步煜攥紧了戚卞玉的手,二人的手指握着,淡紫色的衣袖亦是同样交织着,清风拂起,那两束乌发迤逦,悄然交缠。

当初选定季徵为画师时,步煜已料到,将免不了与前朝那些迂腐不堪的臣子们做一番周旋。

季徵何人?

在京城百姓之中,名声赫赫,可在那些臣子们眼里,他的画风太过于放浪形骸,没有“君子之风”,着实是不入流的。

大臣们举荐的,乃是画工上师承宁恒的孙廖安。

可步煜却不喜欢他的画。

孙廖安画虽好,可走笔之间太过于死板,其笔下的画作,也单单有“形”,而非有“意”。

许是受了姜泠的影响,步煜同样也十分欣赏季扶声,他也知晓,卞玉一定会喜欢季徵画出来的这一幅《帝后图》。

于是他在朝廷之上力排众议,正如同他当初执意迎娶她为这大魏之后一般。

……

帝后

() 大婚,当然容不得马虎。

吉时算的是下个月初五,其中还有许多天时间足够准备。这是幼帝登基以来,唯一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宫里头热热闹闹的,宫外自然也是全城警.戒。

一时之间,整个魏都上上下下,尽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色。

竟是比这新春之时,还要热闹上十倍百倍。

长明殿中。

戚卞玉身形窈窕,站在帝王身侧。

自从诏书下定,二人愈发如胶似漆,那眼神、那身子,恨不得成日里黏在一块儿,直教人难舍难分。

步煜也是头一次,体会到那种“陷进去”的感觉。

从前,他与卞玉注视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脸红,二人若是不小心有了什么肢体接触,他更是心跳声怦怦。但如今,瞧着面前的少女,他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愈发快,几l乎要冲破那血肉的禁锢,直直地飞出身体去。

戚卞玉在他身侧站着,看他写着一封喜帖。

原本说,这帝后大婚,自然是不需要什么喜帖的。

戚卞玉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是安静地守在帝王身侧,看着少年帝王缓缓提笔,在喜帖上落下三个大字:

——姜闻淮。

戚卞玉虽不知那是何人。

可一看为首的一个“姜”字,心中隐隐有了几l分思量。

她似乎听人说起过,这是陛下的外祖父。

既然宴请了外祖父……

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不等戚卞玉思索,该如何与陛下提起这件事时,只见身侧高大的少年略一沉吟,紧接着,他重新拿出一封喜帖,提笔。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戚卞玉呼吸微微一凝。

只见着少年沉思片刻。

饱满的墨汁坠坠,就快要从那笔尖上滴落,就在她正欲开口之际,幼帝终于落下笔,徐徐写出了那一个“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