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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 章 135(二更+加更)(1 / 2)

兰台的对面,也便是昔日刘宏所住嘉德殿的斜对面。

这倒是个在乔琰看来格外有意思的藏匿玉玺之处。

宫变之日,哪怕是大将军何进都相信,张让会将玉玺藏匿于相对荒僻些的宫殿,以确保将这传国玉玺捏在手中,可以保住己方的性命。

可也恰恰是这种想法,让张让选择将玉玺放在这种貌似最容易被搜寻的位置。

董卓入京至今已有两月,却并未从南宫中寻到玉玺,也无疑是这藏宝巧妙的结果。

乔琰心念急转,当即决定先取玉玺再行找人。

倘若酸枣会盟的大军在随后便会抵达洛阳,那么寻找袁基与刘辩之时,很有可能是乔琰唯一一次堂而皇之进入南宫,且不至于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时机。

兰台对面的宫殿名为阿阁,正夹在兰台与长秋宫之间,正南的前院为兰台周遭的翠竹占据了大半,在这已然入夏的天气里,为竹木所掩映,自有一片清凉之气。

也或许说它是衰颓冷寂之气要更加合适一些。

在她推门而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确实没有选错宫殿,往那另一侧的玉堂殿跑,还是因为她为了测试这个气运下降的机制,越发明确地怀着“我要得到这块传国玉玺”的想法,在数值面板上的气运又往下滑坡了五点。

“你说为什么在我之前做出各种决断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数值大变的情况,玉玺却可以呢?”乔琰忍不住朝着系统问道,目光却已经在这落了灰的室内四处张望。

【可能因为,这是被认为王朝命脉的所在,理智的谋士都会劝阻主公,在当前阶段不要沾手这个东西,也被内定成为了触发数值重新评定的标准。】

就像先前她的智力数值也触发了二次判定一样。

系统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包了包泪。

什么理智的谋士,她都摊牌了自己不是谋士!

但这会儿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谁让她在于北宫之外质问董卓,便是他以利相诱,她的部下是否就会有人选择投效于他的时候,在系统的界面上又跳出了个成就,也便是【劝阻吕布投向董卓】,这让系统看着面板许久,最后产生了一种不如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好像也真如她所说的,也不是不行。

乔琰感慨道:“也对,这毕竟是国之重器。”

阿阁之内的摆设并不太多。

此地一度被作为临近玉堂殿的乘凉之所,在这四面开启窗扇的轻质木楼内,只有藏书已经被挪走后剩下的书架,显然不像是能藏得住东西的。

她也很快在这规模不大的殿内往复走动了一圈,未曾感觉到脚下有何处的质感与他处不同,可以在下方挖掘出什么藏匿的坑洞。

那若是按照常规一些的藏匿套路来考虑的话……

乔琰下意识地仰头朝着上方的横梁看去。

这阿阁的室内所用的,正是自春秋时代便完善了的抬梁式构架。①

按照宫殿形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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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接有瓜柱,越是高处也便越是在屋顶笼罩的阴影之内,显得不那么分明。

她体质又一次提升后的目光何其敏锐,当即辨认出第二节的五架梁与三架梁之间,有一处明显的多余。

这好像不是该当出现竖向瓜柱的位置!

她端详了片刻,觉得自己大约并没有看错这一点,便动手将一旁的立架挪到了这处可疑之处的下方。

登临高处后她更可以确定,的确不是她的判断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在这两层梁间,卡着个特殊的方形木盒。

在将书架挪了回去后她翻开了这木盒,便见其中放有一个更精致些的檀木小盒,盒中之物——

正是传国玉玺!

她小心地将其取了出来。

这块由和田玉打造的传国玉玺,若是在魏晋南北朝的离乱之后,或许就看不到真正的原版了。

只因在各种描述中的材质文字有别,又多有君主为显其正统,以至于在同一时间内能同时出现三块玉玺!

好在如今这块却不必怀疑,正是昔年秦亡之时由子婴手捧、献于刘邦的那一块,随着大汉历代帝王更迭,一直传到了如今。

这块四寸见方的和田玉玺之下,也正是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她本想着玉玺到手,是否要在交易之前,先寻上几份圣旨的库存,提前敲上几个印章,以备不时之需,但想想太容易暴露这玉玺便在她手中的事实,遂决定放弃这个打算。

反正她要做的事,有没有其他的圣旨作为助力都无妨。

便只转而对系统问道:“我可以多送几个书架作为附带的赠品吗?”

【……?】

“此地若是日后有人来过,看到的也只会是书架被尽数搬走后的空旷样子,更不会怀疑此地曾经有东西藏匿。反正对面是种田系统,用书架放作物种子当货架也行,就当我白送的。”乔琰理直气壮地说道。

哪怕有人最终留意到了那两层横梁之间的木盒所在地,也总不会想到,取走此物的会是个只拿着一柄随身配剑进入此地的她,谁让这世上也没有轻功这种东西。

再说了,交易个玉玺,不但配送两层外壳还配送一组汉代的书架,这世上简直没有比她更为贴心的交易对象了。

也……

也没人比她更懂得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

除了不会再进入这洛阳南宫第二次之外,她还需要一个人证证明,在她这一次离开的时候,随身绝无可能藏匿有玉玺这东西。

而巧的是,这样的人证在此地有两位。

乔琰走出阿阁之时,手中的传国玉玺已经作为交易筹码传送了出去,她先前降低了十五点的气运也因为玉玺的送出,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状态,而她本人则继续循着这极难发现的痕迹,一路追踪到了含章殿外。

她并未找错地方。

在她推开殿门之际,她隐约听到了殿中有一瞬发出的响动。

() 这可不像是什么老鼠被人所惊动而发出的动静。

在她踱步而入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这殿内的唯一看起来还能藏人的衣柜走去。

而越是靠近,她便越是能闻到空气中一股隐约的血腥气息。

她抬起了手中的佩剑,以剑尖挑开了衣柜门,便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眼睛。

不等对方发出惊吓到极致而意图呼喊出的声音,乔琰已朝着他行了一礼,“弘农王,董贼已被驱赶离开京城,您已经安全了。”

藏在这含章殿衣柜内的正是弘农王刘辩,以及——

一个早已经因为箭伤而陷入昏厥的袁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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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袁基还能保持清醒,在意识到外头的动静已经平息之后,必然会试图探查外头的动静,但可惜的是,他在带着刘辩凭借驴车逃离之际中了一箭。

在北宫被攻破后他强撑着气力,快速带着刘辩转移了阵地,以免随着战事反复而再一次落入敌手,而后来不及交代就陷入了昏迷。

在古代这种箭伤感染极其要命的情况下,他更是直接开始发起了热症。

偏偏身在此地的是刘辩而不是刘协。

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哪怕腹中饥饿难当,他也只保持着这个蜷缩在衣柜之中的状态。

也就成了吕布和徐荣等人四处寻找刘辩和袁基无果的情况。

这位弘农王当真是……当真不是天子之资啊!

但这对乔琰来说却显然是个好事!

被她直接扛出南宫的袁基当即被送往了太医署救治,而弘农王则跟着她亦步亦趋地出了南宫,又飞快地被那些大臣给包围了个严严实实,一边接受着他们的问询,一边也总算是吃上了忍饥挨饿一天多后的第一顿饭。

到了稍晚些的时候乔琰便收到了消息。

袁基所中的那一箭,其实没有那么要命。

但是随后的感染和高热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对他来说却无疑很危险。

按照医者的说法,哪怕他能侥幸从昏迷中醒转又康复过来,大约也会在体力和精力上大打折扣,甚至极有可能在这种大疫横行、天灾频频的年头,因为一个简单的小病就被夺去性命。

“我现在方才觉得,我那剩下的两个儿子虽然材质平庸了些,却总算不像是袁士纪一样,有这等身为世家嫡子便必须去做什么事情的包袱。”

马伦在说完了袁基的情况后又说道。

袁懿达与袁仁达并没有跟从他们的父亲参与到这营救弘农王的差事中,而是跟随任红昌躲藏在了何皇后的宫室之内,直到被乔琰的人手给救了出来。

总算也没白费马伦为了救他们而耗费的心力。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乔琰问道。

袁平、袁成、袁逢、袁隗四兄弟,如今剩下还活在世上的嫡系还有袁基、袁遗、袁绍、袁术以及马伦的两个儿子这六个子侄辈,袁绍算是过继给了袁成,也可称嫡。

袁基若死,袁氏的政治

资本其实便是剩下的五人瓜分,不过在如今这个凭实力说话的时候,就像袁遗明明是袁绍的堂兄却大多听从他的吩咐一样,年长与年幼显然不是对他们有所区分的依据。

所以作为袁懿达和袁仁达的母亲,马伦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具体占据了多少,尚不好说。

听到乔琰此问,马伦稍沉默了片刻。

袁隗身死于郭汜手中,着实让她意外。

不过大约是因为她这几年间多处于灵台,也只是觉得有一瞬的恍惚而已,倒也未觉有何难以看开之处。

便开口回道:“先前元卓先生已在德衡的护送下去了你的并州,如今这洛阳还不知道何时能有安生日子,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带着那些助手一道,在你那乐平书院寻个落脚处,你看可好?”

天子权柄式微,那太史令的职务做与不做,已无太大区别。

但她却并不想回到原本那当家主母的身份。

乾象历法、日月交食的自然规律,显然远比那些操持中馈之事让人更有生活的动力。

也正好将她那两个没甚出息的儿子一并带走,免得他们避开了父亲的昏招,却被袁绍袁术等人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孙坚既已抵达洛阳,与他走同一路的袁术虽然行军慢上一些,也已在随后抵达。

马伦以袁隗未亡人的身份和袁术交谈过两句,言谈之间,凭借她在洛阳漩涡中养出来敏锐政治眼光,她直觉袁术在听闻了京中的变故后有些小算盘。

在袁基与袁隗二人,从某种意义上也可算作是保护先帝遗脉之忠臣的情况下,他的这种想法或许还真有令袁氏受益的可能。

但这种聪明人的博弈游戏,还是别让有些没这个本事的人参与为好。

她说的就是自己那两儿子。

她自己也懒得从中搅和,不如选个合适的依托对象。

她面前的乔琰正是首选。

对马伦此时已并不只是将她引为外援,乔琰心中不免为之惊喜。哪怕有刘洪与马钧在早先一步到了她的手下,也并不能改变,她如今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官需求极高。

她也需要依托于马伦的统筹管理经验,来完成对并州内部的女官选拔和培养的制度划定。

已过耳顺之年的马伦若是投于并州牧麾下,更能对外传递出一个信号——

要建树属于自己的事业,到什么年纪都不算晚!

不过哪怕抱着这样迫切的想法,乔琰也并没立刻应允于她,而是严肃地问道:“若是早先我可能毫不犹豫地就应允下来了,现在我却得再问你一次,若是我随后便要同袁氏反目,你可还能做出这个选择?”

马伦并未犹豫,也以一贯平稳包容的语调回道:“我姓马,不姓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