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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68 蒹葭苍苍(1 / 2)

斩情证道失败后 路侠 8437 字 2023-10-06

啪嗒——哒——哒——

石片从燕芦荻手中飞出,打起连串水漂,他趴在灵船扁舟窄窄的舷头,望着眼前宽阔的江水,浑圆的双眼恍惚了一瞬,好似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曾经清晰生动的过往,忽然变得模糊,如同一缕抓不住的青烟,在眼前逐渐消散。

余下残阳入水,半江瑟瑟。

燕芦荻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少年拧起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却只想起如今是癸璜三十五年,他随爹娘一起来到成玄宗飞光山台观赏万海大比。

这一年的万海大比设在中南成玄宗。

修仙界少年英才皆汇于此,比武试剑,鲜衣怒马。

前几日里,来观战的修士天上地下围了一圈又一圈,海潮浪花似的聚满飞光山台,人声鼎沸异常。

最后,燕芦荻听爹娘说,是一位来自凌潭应氏的刀修过五关斩六将,摘花夺魁。

可惜他没看到最终一战。

因为他远远瞥见那刀修一眼,看不大清面容,却不知为何年纪轻轻一身落拓,不修边幅,不像是能胜出的样子,于是非要去看另一个擂台上的剑修比试。

燕父也略感可惜,但接着又兴冲冲说要等着看夺魁的刀修与浮萍剑主试剑。

他的刀当年输在浮萍剑之下,不知应氏凌雪枝能否比得过风波十二式。

然而大比结束后第二日,不等浮萍剑主现身,魁首自己便不知消失到何处去了。

无数想要借此一睹浮萍剑主天人之姿的修士只得扼腕叹息,还有人怀疑,这应家子是不是怕了。

不过这些街头巷口茶余饭后的议论都没能入燕芦荻的耳。

他住在灵船扁舟上,现在也该顺着江水南下,再转道西去南琊江,回晴川鹦鹉洲了。

秋风波动寒江水,枫叶的倒影融进夕阳中,烧成一片火红。

燕家夫妇在船篷中收拾行囊,燕芦荻无聊,又掷出一粒石子,石子在水面上蹦了六次,其中两次正落在夕阳里。

“道友好身手!”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燕芦荻蹭地一下转身坐起来,灵船随之晃出微波。

入目便见一位怀抱宝刀与白芦花的男修站在岸边,双目带笑,似乎是被溪水中的夕光映成了琥珀色。

他的打扮极随性,深色衣衫一块麻一块皮一块裘地混在一起,袖子挽起,双臂露在外面,肌肉青筋分明。

胡髭须髯浓密,不过修得很短,尚能看出碎发胡须掩盖下英俊深邃的面容。

像一头会笑,但似乎有些忧郁的狮子。

燕芦荻看着他发愣,忽然想到。

“小友?”男修挑眉又问,“请问,这是燕家往琊江走的船吗?”

“啊,是,是。”燕芦荻莫名发呆,定定地注视着对方。

“我名应商,凌潭人,此番出门独行,如今也该往返家,不知小友家的船可否顺路捎我一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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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商又笑,上船之前,先将怀中五六支芦花掷上扁舟,芦花绒白似雪,连上长秆足有半人长,眼见着就要落地,燕芦荻下意识伸手一揽,瞬时抱了满怀,被花绒淹没。

“这芦花送给你。”

下一刻,木板上咚一声,小舟猛摇,燕芦荻和垂落的芦花一起颤抖乱晃,绵绵痒痒的抚在他脸上,迷乱了视野,差点就要倒向水中,好在一只大手及时地握住了他的腰,把他扶正站稳。

燕芦荻长舒一口气,拨开芦花白雪,仰起脸,再一次在极近的距离里,看清了应商的脸。

原来,刚刚不是倒影,应商的眼睛当真像是透着光的琥珀与蜜糖。

“我……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商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谁教你这样同人讲话的?小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燕芦荻,我叫燕芦荻。”

“芦荻,嗯,好名字,芦荻长成后开了花,总是很漂亮。”

风吹芦花,应商的手掌在花绒上轻抚,总让燕芦荻觉得,那手掌是覆在自己身上一样。

明明只是望着应商的动作,他却莫名浑身又热又麻,只好垂下脑袋:“进来吧,我问问爹娘能不能带你一起走。”

水色一点点暗了下去,灵船扁舟的乌篷中燃起灯烛,随着水波悠悠荡漾。

灵船外表看着小,但船篷之内却有许多分隔的房间,燕家夫妻一见想搭船的正是此次大比魁首,凌潭应氏应商,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就连应商说自己和燕芦荻是同辈,要管年纪没比他大多少的夫妻俩叫伯父伯母,燕家夫妻也红着脸皮接受了。

第二日天亮后才会开船,应商就住在燕芦荻隔壁,一想到这件事,燕芦荻翻来覆去大半夜没睡好,又在朦胧中,被一阵哗啦水声吵醒。

他爬出船舱,发现还未拂晓,江河霜空一片幽蓝,山林被尚未褪去的夜色笼罩,只见得暗影与轮廓。

船头也坐着个暗影,燕芦荻走近了,发觉是应商,他的表情似乎凝滞着,充满了说不清的像砂岩一样的哀愁,但当燕芦荻叫出他的名字,那哀愁转瞬消失,好似一切都只是燕芦荻的幻觉。

也是,万海大比魁首,凌潭应家族人,岁月大好,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燕芦荻如此想,心脏却莫名狂跳,甚至一阵阵抽疼。

好在应商及时开了口:“你怎么醒得这样早,不多睡会儿?”

“我筑基了。”

“你才十六,还在长身体,该多睡会儿。”

燕芦荻反驳不了,只好趴过去看应商一大早在水里做什么。

“我在洗刀。”应商道。

“噢,它叫什么名字?”

“浪山。”

“嗯。”燕芦荻点点头,他觉得该说点什么,可是找不到话,但又不想回去,只好在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