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奇怪啊。徐景珩。朕要大明女子长大脚,骑马打架,和兔子赛跑。”皇上鼓着腮帮子,志气冲云霄——没有合适的好女子,朕自己培养!
难得徐景珩定力高,还煞有介事地附和:“一朝一代,兴兴亡亡,男子不以为羞,反而女子的脚越来越小,愧煞先人天地,何来道理?”
皇上难得听到徐景珩骂人,眉眼弯弯地学文老先生说书。
“历史一段一段,扰得小老百姓不得安生。可是有朱载垣啊。朱载垣要大明好儿女,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看最美的人儿,管他一朝兴,一朝亡~~~”
皇上说着话尾音长长,胖胳膊挥舞,明明眉眼困倦,却还是一副自由、饱满,郁郁葱葱的小样儿。一干鬼鬼们实在说不出来打击他的话。
太~祖皇帝猛地咳嗽再咳嗽,皇上装听不到。
皇上和徐景珩午休。红石头里的鬼鬼们,汉唐魏晋南北朝的皇帝,一起嘲笑宋朝的皇帝——
你看你们,男子打仗打不赢,就要女子长小脚,你们羞不羞?羞不羞?深山大脖子不以为丑,反而笑话细脖子丑,愧煞先人天地……
宋朝皇帝们气啊。太~祖皇帝也气啊。《女儿经》上说:“为什事,裹了足?不是好看如弓曲,恐她轻走出房门,千缠万裹来拘束!”洪武十六年的《衮冕制度》规定:“命妇复杂繁盛冠饰和缠足。”其中的原因,如何说?
更可气的是徐景珩,乱七八糟的教导小孩子!
徐景珩哪里管他们的“亡中兴,兴中亡”?午休起来,领着皇上一身“淡系孔雀色”的衣裳,带着皇上出宫去看匠户。
大明的匠户,来源很久。乃是沿袭元朝一些制度中的匠户制度,工匠、军匠比一般民户地位低,世代承袭,且为了便于勾补不许分户。
轮班匠须一年或五年一班,轮流到官手工作坊服役,每班平均三个月。住坐匠要每月,赴官手工作坊中服役十天,若不赴班,须月出银一钱由官府另雇他人。轮班匠的劳动是无偿的,还要受文官、工头层层管制盘剥……
天顺十年,工匠逃亡多达三万八千余人。朝廷一方面设法招抚,一方面将逃亡匠户发往卫所充军,知情不举者亦充军。
成化二十一年,朝廷被迫下令轮班匠可折收银两:南匠每名月出银九钱,北匠每名月出银六钱。
一百五十年来,大明的工匠怠工、隐冒、逃亡等等手段层出不穷……
皇上跟着徐景珩走访一家家作坊,看着木匠家的老匠户埋头干活的专心安宁,打从心眼里微笑。皇上知道那种,全副身心都融入一个榫卯里的感情。
可皇上听着工头的大声呵斥声,感受年轻匠户们身上的戾气躁气,不同于满朝文武的戾气躁气,小胖脸皱巴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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