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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几位老师问他原因,“哇哇”大叫:“清明节后搬啊。”

几位老师最是了解皇上对乾清宫的不喜欢,自然是哄着:“清明节后也好,清明节的祭祀多,住在乾清宫更方便。”小娃娃鼓着腮帮子气还没消,到底他心大,清明节就清明节。

小娃娃·皇上·朱载垣,自觉他果然是“唐太宗”,大度,留着他们的脑袋。几位老师只瞧着皇上这“心大”的模样,只庆幸皇上不记得建昌伯了——若知道建昌伯这都大半年了还在审问中……

几位老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皇上聪明,到底是孩子心性,也对官场和朝堂中的道道不了解,一直也没问建昌伯砍脑袋的事儿……将来?将来再说吧,毕竟是亲舅爷爷,太皇太后还活着,大明以孝治天下……

科举过后是武举,心大的皇上看着武举打斗,兴奋的不能自己,武举过后就闹着要学武,要学飞飞飞,对自己亲选的武状元俞大猷,更是喜欢。

经常喊俞大猷来给他讲武功,俞大猷担心影响皇上学习,给他念《史记》,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到清明节,大明两京十三省,男女老少,祭祀扫墓,担提尊榼,轿马后挂楮锭,粲粲然满道也。拜者、酹者、哭者、为墓除草添土者,焚楮锭次,以纸钱置坟头……

遇到没有纸钱的孤坟,好心的人家也命小娃娃去给送碗汤,哭一场。待哭罢,日暮也不归也,趋芳树,择园圃,女子儿童放风筝,男子列坐尽醉,畅饮通宵。

小娃娃皇上也按照礼部流程,祭祀奉先庙的祖先灵位,晚上回宫,特意到豹房,对着他爹的画像,自言自语说个不停——他出宫几趟,看到小孩子都跟着爹跑,他想他爹。

“朱载垣长大,去南京看爹啊。”小娃娃和他爹保证,他一长大,就去南京看爹。闻讯赶来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俱是泪眼朦胧,只捂着嘴巴不出声。

先皇早逝,皇上一个月大就登基,每天乖乖地学习,遇到大事就担起来,老师伴读们,玩伴们,一想起来就心酸。

可谁也不敢和皇上说,先皇驾崩了,驾崩,就是民间老百姓的“死了”,死了就是,再也不能呼吸,不能吃饭,不能说话,再也见不到……

徐景珩赶来宫里,抱着要想要爹,要哭出来的小娃娃,温柔地哄着:“皇上的爹也想皇上。臣和皇上保证。皇上好好长大,皇上的爹,是世界上最欢喜的人。”

小娃娃就窝在他怀里,瘪着嘴巴,不说话,小身体一抖一抖的,徐景珩就更是心疼,默默抱着他,给他洗澡沐浴讲故事,好歹到晚上临睡前,他的情绪缓过来,安静地睡着。

圆月在西边的天空升起,夜幕降临,元和四年的清明节,算是过去了。满朝满宫的人都是抬头看天,夜色水洗一般的清亮,亮的人心里头更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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