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烟领命,兴致勃勃地带人操办,激动之至,好似是他自己报仇雪恨了一般。
那日,赤霄殿内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两名孩童被安在宴席的角落,泪如撒豆,神情麻木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封焉位于上座,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礼敬,一个人漠然地饮酒,喝得烂醉。
之后他便极少呆在赤霄殿中,终日都住在后山。
那里与赤霄殿相隔几十里,山中有间简洁却精致的木屋。
万里碎星被他挂在了屋中,黯淡无光。
他伸手去触碰万里碎星的剑柄,碎星便会蓦地激发出灵力,对他释放万钧雷电。
万里碎星愈发施威抗拒,他便将它握得越紧,任它反噬他身,击得伤痕遍体也不松手。
“你也讨厌我。”封焉垂眸看着如发雷霆的万里碎星说道。
“连剑都这般像她。”
追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封焉手握碎星,右臂上布满了凌厉交织的伤痕,不由得睁大了眼,惊道:“尊主为何要如此?!”
封焉侧头看向追烟,眼中冰冷如霜,透着凛冽。“你说,剑主已殁,这剑为何仍不屈从?”
追烟思索道:“因为……它本就是柄诛魔剑。”
封焉:“不,因为它恨我杀了它的主人。”
追烟冷峻的面庞上终有一丝动容,他无奈而担忧地看着封焉的伤,道:“既然无法驯服,尊主便莫再逞强,毁伤自身。”
封焉仍握着剑,承受着体肤之痛,却连眉头也未皱起半分。
“我并非要驯服它。”
“那……?”
“若她的剑让我遍体鳞伤,她在九泉之下,也应当高兴几分。”
“……”追烟哑口无言,半晌过后他低声道:“属下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封焉淡淡注视着他,眸光忽而凝起。
追烟自那紧缩的双瞳之中嗅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危险之意,可他什么也抵抗不了,随即便被数道赤红丝线半吊在空中。
丝线坚硬如铁,瞬间穿透了他的骨肉,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分割成数块,却又避开致命之处未彻底割断。
追烟猛地咯出大口血,目眦欲裂地望向封焉,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尊主……为、为何?!”
封焉压下眉头抬眼睨向他,眸映异光。“为何要血屠葛镇?”
追烟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翻滚的喉头挤出声音道:“尊主说过,只有让她绝望至深,尊主的怨结才能得解。”
封焉的眼神愈发锐利了一分:“我又何曾允你擅自行动?”
追烟咬紧了牙,悲切道:“上元界的诸多同族,都在等尊主归位,尊主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要让那女人觉醒记忆,只有碎星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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