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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9(“渡、渡、渡气嘛。”...)(1 / 2)

大梦 伊人睽睽 14331 字 2023-09-13

睚眦必报的人不少。

睚眦必报得如此幼稚、还要斤斤计较公平的人, 只有缇婴罢了。

江雪禾被拽入浴桶中,水漫上口鼻,他便意识到缇婴的想法了。

水汽蒸腾, 热雾弥漫, 水泡浮在眼角畔。江雪禾抬目, 果然看到缇婴雪白的腮子,乌黑的发丝。

水让她的眼睛又漆又亮,还染了很多雾气。

她神色挑衅。

她向他游过来。

缇婴报复心重,记得他用那只手按住她脑袋,硬是把她塞到水里。如果她不是修士, 如果她不会水,她岂不是要被他弄死了?

他在陈子春进来说话时, 还在水面上施了一个法术,不让缇婴钻出水面。

那缇婴也要他尝尝她吃的苦。

她扑过来, 抱住江雪禾, 伸手要遮挡他口鼻,要将他往下推按。

江雪禾猜到她的心思后,便知道自己若不让她出气,这洗浴,说不定会被她弄成什么奇怪的结局。

他面对她, 本就如同走丝线, 他丝毫不敢失控。

她用手挠江雪禾手,他便任由她。

只是他手臂在之前黄泉峰无支秽的战斗中,受了重伤, 至今不太能使力。他见缇婴扑过来抱这只手臂, 便生怕臂上失力出血, 白白搅了她的兴, 于是,他微侧身,小小躲了一下。

缇婴眼尖。

见他敢躲,她圆眸瞪大,颇有一种被忤逆的郁闷。

木桶也没多大,缇婴缠绕过来,抓住他另一只手,低头便咬。江雪禾肌肉一绷,没有吭气。

她抬头看他。

少年师兄在水中衣袂翩然而飞,又沉重地在她的配合下,拖着他往水下淹没。她咬他挠他,扑在他怀里欺负他,他都承受了下来,没有推开。

缇婴仰望的这一眼,许是眼前水雾迷乱,她被水中的少年晃了一眼。

她不禁想到淅沥的雨丝,想到他在山路蜿蜒间将风帽扣在她脑袋上。

缇婴忍不住,在江雪禾颈上咬了一口。

他闷闷地蹙眉,眉眼低俯,目光温润而包容,就好像在说——你还要怎样?

可缇婴岂是他能预料的。

他不像她刚才一样憋气,一样不舒服,缇婴都不会罢休。

哪怕缇婴在欺负江雪禾的过程中,神识开始抽痛,又因为灵力匮乏而开始疼。

江雪禾最先发现她的异样——她脸色煞白,双眸湿红,因为难受,看了他很多眼。

她紧抓着他的手,却不放过他。

江雪禾一怔。

是了。

他灵力充裕,又在修行路上是她的先行者。她方才在水下苦熬瞬间的痛苦,他恐怕真的很难感受到。缇婴自然不会甘心,她不肯放他浮出水面换气,哪怕她自己灵力开始撑不住呼吸了,她也要拉着他一起受罪。

真是……

幼稚。

又幼稚,又可爱。

江雪禾听到自己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终于动了。

沐浴桶下的清水中,江雪禾将已经有些焦躁的缇婴搂入怀中。水下散飞的乌黑发丝,不小心缠上了她的头发。

发丝擦过她冰雪一样的软腮,缇婴呼吸不畅,发觉师兄向她俯下来。

她误以为他不陪她闹了,他要按住她,要带着她游出水面换气。

那怎么行。

所以江雪禾靠近她时,缇婴剧烈地挣扎开来,还趁机继续张手来掩他口鼻。

江雪禾一手搂住她肩,一手抬起,将她想捂他口鼻的手提在她脸侧,不让她动。

他靠近她被憋得通红的鼻尖。

江雪禾俯下眼,张开口。

这样的事,曾经是发生过一次的。

那一次是对一只小猫,这一次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乱动的小姑娘。小姑娘的乱动与小猫的柔弱无骨的相同之处,是他没法在她乱动时找到她的灵脉。

他张口渡她灵气。

与上次一样——只是张口,将挨未挨,将充裕的灵力传给缇婴。

江雪禾失算的是,柔软纤纤的小姑娘,虽然曾变过一只猫,但是当人的她,拥有很多变数。

例如——他张口渡她灵气,她以为他要施法收拾她,她挣扎起来,想推开他扣着她手腕的手,从他怀里钻出去。

丝丝灵力从江雪禾口中渗出。

他的唇,不小心贴上了一个柔软物。

一刹那,江雪禾收力后仰,睁开眼。

水流涌动间,发乱睫清,她的唇微张,面颊飞红,眼睛明亮,呆呆地看着他。

江雪禾瞬间抽回按住她的所有力气。

--

他不再与她玩闹,不再配合她,向上方水面浮去。缇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方才不小心碰上的师兄的唇,软得当她神魂一荡。

有一刹那,她忘记了神魂中的痛。

缇婴若是一只灵活的小鱼,此时的师兄,就是一根吸引她的肉骨头。

他浮出水面,她紧跟着他浮出。

--

“噗——”

江雪禾从热水中钻出,后背贴靠着木桶,他一手扶住木桶边缘,手骨用力,颤抖而苍白。

下一刻,缇婴从他怀里钻出来。

粉白的裙衫紧贴在身,一层薄水,让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只是湿发、湿衣、朝下滴着水的睫毛,怪不舒服的。

缇婴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雪禾。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兄。

秀丽、零落、压抑。

他扣着木桶缘木的手轻微发抖,他低着眼,起初并未看她,他的苍白,让他身上那重鬼气更重了。

屋中一切在一瞬间变得阴冷。

缇婴明明浮出了水面,却仍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看着他,便控制不住。

她盯着师兄的唇看。

她以前没注意到,她现在才发现,他的唇红润妍丽,沾一层水,看着分外柔软香甜,像是她很喜欢吃的饴糖一样。

他的唇线条好看,颜色动人,缇婴想起方才在水里碰一下时的触感。

她心痒无比,口干无比。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渴望:好想尝一口。

江雪禾似乎终于察觉缇婴过于直白的不舍得移开的眼神,他调整情绪后,抬起眼看她。

缇婴眼神单纯,盯着他唇不放。

她天真喃喃:“那是什么?”

江雪禾必须回答她。

他声音里的那抹哑,在他自己听来,都让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是给你渡气。”

他尽量平静温和:“你方才神识痛,不是吗?”

他垂着眼,说服自己扮演好兄长:“如今好些了吗?”

缇婴听懂了。

她痛,他要帮她。

他帮她,她就能尝到那口好吃的。

缇婴痛快无比:“疼。”

江雪禾身子绷住,从她愈发直白的眼神中,意识到不妙。

江雪禾一惊:“小婴……”

缇婴向他扑了过来,他张手去挡她口,缇婴小坏蛋却分外明白他的路数。

她灵活地一矮身,用肩膀向上抵了一下。她从他手下钻过,扑过来抱住他。

缇婴盯着他的唇:“……师兄,我神识还是疼,灵力还是缺。

“你再渡气给我。”

她向他唇上那块肉,贪婪无比地含住。

“噗通——”

江雪禾扣着木桶的手松开了,他被缇婴拽入水中,她暖热香软的唇,贴上他,还要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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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唇,好甜。

缇婴有一腔单纯的食髓知味。

她攀附着他,他试图挣扎,又怕伤了她,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是胆子更大、无所顾忌的那个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缇婴舔了又舔。

他的呼吸好乱,搭在她肩上要推开她的手,在她轻轻咬动时,他气息停了一下,猝不及防地侧过脸,脸上总是苍然的肌肤,一片绯然。

缇婴的心间,像突然炸开烟花一般。

她再一次想到了山路蜿蜒上,江雪禾瞥来的那一眼。

她还想到了藏书阁一夜,二人浸在水中,他朝着变成猫身的她渡气,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的唇好看。

她最后想到了“天目通”秘境中的风雪夜,少年夜杀与她斗法,双双都是输家,她害怕地咬夜杀的唇,他张口反咬回来。

电光火石,细微的凌乱的平时注意不到的痕迹,如浮光掠影,向缇婴袭来。

所有记忆,最后停留在面前——侧过脸试图躲避她的江雪禾。

缇婴无师自通,她回忆着自己在秘境中面对少年夜杀时的强横任性,她那时一咬夜杀,夜杀就张开了口。

她那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