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怎么了吗?“
呈书抬起头,发现刚刚说话的老伯,正慈祥地看着自己,可能是看她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有些奇怪,才特地出言询问。
她张张嘴,试图发出些声音,可喉腔只能发出吱阿吱阿的声音,就像是没有力气的小老鼠一样。
隔壁赵氏妇人连忙代替她回答:“我养在乡下的侄女,从小不会说话,让师傅见笑了。”说完,还用手悄悄把呈书背后的盖布拉上一些,不让旁人看到她紧捆的双手。
“这样,可一直坐着也是不好的,可以多出去甲板上走走,晒晒太阳。”老伯单纯的很,摸着胡子给出建议。
人贩子夫妇作为蹭船的人也不敢不听,连连说好后就背起呈书往外走,赵妇知道是从北城来的学生老师,还肆无忌惮用粤语骂了一句:“老不死的真爱多管闲事。”
人贩子男不太会背人,走起来特别晃,再加上呈书被下了药没力气,单是船舱到甲板这一段距离就有想要呕吐的感觉,面色极其糟糕。
甲板上,水手和几几分立的军人正在闲聊,但是从他们的姿势和在做的事情,就能看出他们的地位如何——譬如那位叫雷德潍·冯的元帅之子,正独坐在柔软舒适的皮沙发上,抽着昂贵少见的雪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原处海平面上的落日。
浑身散发着领导者的孤独和落寞。
而他们的不远处,是一个痛哭流涕的大胡子水手,和一个站在隔壁显得有些呆愣的中国留学生。
“少帅,请原谅我,你不能因为一个卑贱的黄种人而赶我下船…”水手大哭。
回答他的是冯隔壁的军人,一字一句严谨地说:“我们的船不搞种族歧视这玩意,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傲慢,谨记着你只是个水手。”
随后又对那留学生说:“以后想吃面包可以直接跟厨房说。”
那留学生呆愣愣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这一流程下来,就连本应低调行事的人贩子夫妇都忍不住好奇心了,抓着路过的水手问发生了什么。
据路过水手所说,这个白皮水手指认中国留学生偷面包,还要大声嚷着要赶他下海,至于证据,那是啥都没有,全凭水手一张嘴叭叭…
其实这也是赴洋船只的基本操作了——有色人种备受歧视,哪怕被欺凌的一方,是在国内受人尊重、有学识修养的学生,也会被一个小小的水手欺负…社会等级阶层在肤色中被划分了。
“…敢在冯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中国人,那水手是不怕死吧?“水手最后耻笑了一声,转头就去后厨干活了。
他虽然讲得匆忙,但带给人贩子夫妇和呈书的信息量却很大:冯是中德混血,母亲是华裔,所以非常看不惯有色人种被欺负;二是这艘船已经到了英吉利海峡附近,预计明天下午抵达东德关口。
而那个正在被大家讨论的冯,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人贩子夫妇面前,附身观察男人身后的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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