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面对权势的种种手段,没有说不的资格。花夫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绝望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成年的花澄雅看着梦境里的病房,外公重重地喘着气,氧气罩上的水雾忽闪忽闪,越来越少。
外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妈妈无法说出真相,以前是迫于威胁,顾虑着我和你外婆。现在是为了你。”
比起一个似是而非,会有人因为正式结婚而产生质疑,无法确信的小三上位传言,花澄雅奸生子的名头传出去,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他会因此在整个圈子都无法立足,甚至于在公众面前遭到歧视。
况且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被强|奸怀孕这样的真相,实在无法对儿子说出口。
外公对着花澄雅的最后一句话,是哀哀的嘱咐:“好孩子,为了她的脸面,你就假装不知道吧。你妈妈已经很苦了,你不要再怨她……”
得到了他肯定答复的外公欣慰地陷入了昏迷,不久后盍然而逝。花澄雅的外婆也在半年多后去世了。
至此,花夫人的软肋只剩下他一人。
花澄雅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立起来,带着母亲堂堂正正地走出花家。
他能看到母亲随着他在戏曲界逐渐取得成就,眼神越来越明亮。
但花澄雅自己却慢慢感到了苦涩的滋味。他发现自己被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喜欢这条路。
他的心在对母亲的爱和承诺,与他真正喜欢的东西和想追求的梦想之间来回拉扯。
花澄雅猛然睁开眼,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他坐起身,长长地吐了口气。
繁杂的梦令他感到十分疲惫。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今晚他一时激愤,没能忍住情绪,对着李狗蛋说出真相被花夫人听到。
他的母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肯面对他,掩面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花澄雅望着窗外明亮的圆月,一时陷入了迷惘。
他不自觉地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那是一个展列室,里面陈放了他自小到大所有的荣誉。
他推开门,看到了花夫人正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房间正中玻璃柜里的戏服。
那套戏服当年被花夫人穿着获得了戏曲界最高桂冠,后又被花澄雅继承,在几年前由他穿着再度刷新最高桂冠的获奖者最小年龄。
因为他已经长高穿不上了,戏服就被陈列在这里作为纪念。
花夫人看到花澄雅来,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小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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