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比较密切的时候了,”西蒙边回忆边说,“我相信你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于是有一次我问你,‘你看上去不太擅长和人交流,命运,难道你一直
() 以来都是孤身一人吗?’
“我知道我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冒昧,但年轻时的我情商有限,而且对你实在太好奇了……好在你没有生气,还很认真地回答了我。你告诉我你实际上有个儿子——我听到以后惊得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不过你紧接着就对我说,伽勒是你收养的孩子,不仅如此,你说你并不是出于主动意愿收养他的。”
厄里亚握着提灯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但你似乎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收养了他。”西蒙说,“他的存在让你格外头疼和愤怒,我能察觉到你并不是针对他本人,只是这件事令你感到烦躁、郁闷。你说你并不清楚该如何与一个能力特殊的幼童相处,你们相处超过五分钟就会争吵,他已经消耗了你太多时间和精力……即便如此,你仍然在尽量让自己做到不去迁怒,和那孩子打好关系。你还给他起了个你很喜欢的名字:伽勒。”
厄里亚重复着说:“我很喜欢的名字?”
“伽勒有狗的意思吧。”西蒙耸耸肩,“你喜欢狗,却不喜欢人类小孩,你在尝试用爱小狗的方式爱你的养子。”
“……”
老实说,厄里亚的确偶尔会觉得养儿养女不如养狗……可是他完全没想到过去的‘厄里亚’甚至将这个观点付诸实践了。
听上去非常不利于家庭关系和谐稳定。
话又说回来,不考虑‘厄里亚’在养儿一事上的对错,仅从西蒙的描述来看,四十二年前命运之主刚刚收养儿童状态的伽勒,那时伽勒八成不记事,对自己是否穿越过时间也没有太多概念。
不过哪怕暂时没法验证,厄里亚仍然可以大胆猜测,‘他’是先由于某种原因收养了伽勒,从伽勒口中了解到了麦当劳这一设定,再通过鲍勃一号回到过去遇见了西蒙。
这么看……虽然命运之主受限颇多,他身边出现的每个‘人’却都很有点东西。伽勒能观测到不同世界线,鲍勃可以帮助他穿梭时间,奥菲莉娅则展现出平行宇宙、或者说空间方面的超能力。
这些力量聚在一起,也是巧合吗?
厄里亚越是往深了想,越觉得‘命运之主’深谋远虑、绝对是想搞个大事。问题是他现在成了命运之主本人,对自己以前的布置一无所知,还得从别人那打听。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jpg
他不禁对超人在整件事中的角色定位产生了深深的好奇:“超人呢?‘我’是怎么说他的?”
西蒙皱起脸,用线条五官挤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实不相瞒,我觉得你在超人身上花费的精力比在你儿子身上多太多了。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你带着二十岁的我旅行的那五年里,我没有见你与任何一个普通人密切接触过’——但是你和一个氪星人密切接触了。你们相谈甚欢——我没有夸张——你见他第一面时、和他交流的态度就超过了你对待这世上99%的智慧生命的态度,而从那以后,从你们互换了姓名与联系方式
,
从你们浅尝辄止地谈论了对国家、对星球、对宇宙的认知,
从他邀请你去他的居所小住以后,你们之间的感情便迅速升温……
“我都没法形容那短短几个小时的交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西蒙摇着头说道,“总而言之,在这五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你和超人就像认识了数十年的老朋友一样相互信任,并且几乎无话不谈。”
厄里亚仿佛从西蒙嘴里听见了另一个人。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与一个陌生人在初见面时就进行过于深入的交流,从性格上看不大可能,从习俗与认知上分析也有些矛盾。他本来快要能将过去的‘命运之主’一部分与自己重叠在一起了,可是西蒙的描述又硬生生打碎了他的代入感。
他没有将这份异样表现出来,而是仿若无事地随口问道:“这么说,那五年里我们并没有走很远,还是在美国境内?”
西蒙带着古怪的神情摇了摇头。
“不……我们走了很远,我们去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成为你朋友的那个超人不是美国的超人,而是苏联的超人。在那平行世界中,外星飞船坠落在乌克兰的集体农庄中,随着时间流逝,飞船中的婴儿逐渐成长为一个觉醒强大超能力的青少年,有一天,这位年轻人决定向东边走,前往莫斯科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果真出人头地了。斯大林的逝世以后,人们口中的超人、钢铁之人、红色之子为了能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在万众呼声与簇拥下坐上那个位置。”
“说实话,在和你一起旅行前,我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想象不出,一个降落在地球的外星人和跨越宇宙的命运化身谈论共产主义未来的场景……可是当这幅会让华盛顿特区发动地震的画面真正出现时,我却发现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厄里亚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