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是在十二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去世的。

那一天，天气很好。

鹿星把她推到花园去晒太阳。

鹿清忽然说想吃包子。

鹿星听她提要求，还挺开心的。

因为，鹿清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每天只能打靠蛋白针才勉强维持得下去。

鹿星找了家最近的便利店。

她来得匆忙，忘记问鹿清要吃什么馅儿的包子，最后，干脆每一样买一个。

她怕包子凉了，小心揣在怀里。

可等回去的时候，鹿清已经没有气息了。

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模样。

鹿清的后事办得很隆重。

这一回，基本上都是鹿星一个人操办下来的，裴敬和周钦越想帮她，鹿星都拒绝了，奶奶是她一个人的奶奶，最后这一段路，她想一个人陪她。

几个生前和鹿清交好的长辈来看望过鹿星，让她不要太难过。

人的命数是有限的，该走的人怎么也留不住。

不过，在她走之前能看到鹿星结婚，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鹿星和裴敬登记完后，就把两人的结婚证拿给她看。

鹿清捧着结婚证，翻来覆去，高兴得哭了。

鹿星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甚至，接下来的那几天都能吃得下去东西了。

那段时间，鹿星是真的有点期待，鹿清是不是可以撑过去。

但有些事情，终究无法改变。

主治医生提前给鹿星做过“思想工作”。

很多年纪大的人不小心摔伤后，短则几天，长也不过个把月就走了。

按照鹿清的伤势，能撑这么久已经是很难得了。

鹿星是有过心理准备的，所以，在办后事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没有哭。

鹿清的追悼会实在殡仪馆办的。

裴敬和周钦越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