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墨跟门上说明了来意之后,看门的家丁就让他在大门内的过道中,一条长凳上坐着等着。随即家丁就进府里去回禀去了。
说实话,这要是一般的乡绅听见知州大人来了。现在肯定已经是中门大敞四开,屁滚尿流的跪迎出来了。
但是看起来,这位赵阁老家里的家丁,对于他这位州官的拜访并不感到十分的诧异。反而是随意就让他在过道里,坐在板凳上等着。
从这一件小事上就可以知道。就连这户人家的下人都知道,一位知州老爷在他们这里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沈墨这个人倒也并没有什么官威官架子,于是他就心平气和的坐在阴凉里,等着里面的家丁进去报信。
沈墨估摸着时间过了好久,那个家丁还没见出来。他在心里面暗自想道:“看这样子,这个府第最起码有七进院子这么深!”
要是七进的院子,那就足有大概两个足球场那么长的长度。到后宅里来回一趟,需要的时间也着实不短了。
正当沈墨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宅院里面脚步声音响,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家丁走出来了。
沈墨也没起身,就坐在那里抬头看了看这位管事。
只见这个人的脑袋上都秃的差不多了,只有稀稀落落几根毛茸茸的头发,在头顶上梳了一个弹球儿大小的发髻。
这人脸上两条耷拉眉、一双母狗眼,尖细尖细的一张下巴,长得满脸都是褶子。他的身上穿着一袭褐色的丝绸长衣,上面是万字不到头的团纹——这身衣服看起来很像寿衣。
只见这位管事上来之后,他在沈墨面前两三尺远的地方站定。之后就见他皮笑肉不笑的向着沈墨说道:“阁老今晨高卧未起,大概是身子不豫,知州大人是稍候还是改日?”
沈墨面前的这位管事,刚才的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大有学问。
像是沈墨这样的末学后进,一个小小的州官,这个阁老见不见他,都可以随着人家的心意。但是这位管事让沈墨自选,是在这里等候还是改日再来,这又是几个意思?
听这位管事话里的意思,他们府里的赵阁老今天早上睡觉还没起床。这个管事甚至都没向赵阁老去回禀沈墨这位新任的州官来拜访他,而是直接问他要不要等一等!
也就是说,这家伙就是想要看看沈墨是不是有那个耐心和城府,态度够不够恭顺!
最关键的是,这句话居然是赵府的一个管事,自作主张说出来的!
由此就可以想见,这个赵阁老的势力有多庞大。他的全家上下,有多么目中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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