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根本不想睡,但困意来势汹汹。
没有办法,陈述厌只好伸出近乎没有知觉的两只手,伸手去抓住了徐凉云身上的衣服,就算作回拥了。
他想抓紧一点,可没过半秒,陈述厌手上的力气就一松,滑落了下去。
他在徐凉云怀里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他就在一片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他,听到警笛声尖叫着响,听到周遭很乱很吵,听到推车的车轮声开始似远似近地哗啦啦响,感觉胳膊上被扎了什么东西,很痛。
头也很痛,像要裂开了。
然后他听到有人在很冷静地说他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说他高烧了。
有人在抓着他的胳膊,抓着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八成是徐凉云。
他听到徐凉云声音抖得说不出话,好像在哭,连叫他名字的声音都开始断断续续地缺字少音,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陈述厌想睁开眼安慰安慰他,可怎么都没办法睁开眼。
他感觉脑袋很疼,他感觉自己应该是醒着的,应该是想醒过来的。
可他睁不开眼。
后来呢?
后来就真的昏过去了,没有一点儿意识,什么都听不到。
等他再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陈述厌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是医院的天花板。
那些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吵闹全都消失不见了,头痛感也消失不见。四周十分安静,只有外面的风在呼啸着寒意。今天晚上月亮很亮,即使没有灯,也能把四周看得清楚。
陈述厌低头,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很大,就他一个人。
他两手没戴手套,十分丑陋地露在外面。
他左手上有块白色小贴布,下面扎着针,针连着管管连着瓶——他在输液。
但不得不说,这小贴布看起来可比他的手漂亮多了。
陈述厌低头看着这些,茫然了一会儿后,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他愣住了。
徐凉云竟然正趴在他床上睡觉。他脑袋枕着右胳膊,左手勾着陈述厌左手袖子里面紧紧抓着。
他睡得倒似乎很安稳,只是眉头深皱着,似乎梦见的东西不怎么样。
陈述厌看着他愣了一会儿,很快,他的目光又被徐凉云右手手腕给吸引过去了。
他手腕上缠了两圈绷带。
陈述厌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不过徐凉云倒是把袖子拉得很长,手腕还总往里藏,不给他看内侧到底有什么。
这种事随便猜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伤疤。
陈述厌曾经很笃定徐凉云是割腕了,但割腕的人应该不至于手会抖成那样。
估计徐凉云不止是割腕这么简单而已。
那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