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血液逆流,浑身撕裂,骨骼崩碎,每一个细胞都在濒死挣扎,痉挛着惨叫。
陈述厌闻到空气里烧焦的皮肉味儿,听到自己撕心裂肺到喉咙冒血的惨叫声和生理性的哭咽声。他乱蹬着挣扎着,却根本没办法逃脱。
他要死了。
他想去死。
他疼得无法呼吸,后来近乎叫不出声,但他一直在心里念徐凉云。他记不清很多事,但记得自己痛得濒死时,记忆里说会让他安心一辈子的徐凉云的身影尤其鲜明。
从他口中说出的“安心”两个字尤其明亮。
于是,他在口吐鲜血,渐渐看不清眼前,痛得痉挛不断的黑暗里,发不出声音地不断地一声声叫他。
——徐凉云,徐凉云,徐凉云。
能不能来救我,徐凉云。
救救我啊……徐凉云。
……救救我。
我不想死。
……徐凉云没有来。
陈述厌的记忆里,徐凉云是没有来的。他或许来了,只是陈述厌不记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夏停下了电流,朝他走了过来。
陈述厌那时候浑身都疼,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地一阵阵痉挛着,近乎想死,就那么低着脑袋,一阵阵喘着血腥的粗气,喘得阵阵哽咽,疼得呜呜咽咽地沙哑着哭,痛得想缩成一团,瑟缩着身子发抖。
陈述厌艰难抬头。在被血泪模糊了一大片的视线里,他看到叶夏高高抬起了手。
一把刀狠狠剁在了他手上。
鲜血淋漓的惨叫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之后的事,全部没有记忆。
再醒来的时候,陈述厌人就在ICU了,还带着呼吸器,有仪器在旁边滴滴响,上面时不时上下跳动的数值是他的心律。
那时的陈述厌努力低了低头,看到手上活活被缠了三圈绷带,一点皮肉没露出来。
他刚醒过来,浑身到处都有火在烧似的疼得要命,脑袋更是头疼欲裂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没法思考。
他只本能性地想,徐凉云呢?
好在那时候有个警察在他旁边。陈述厌一醒,他就连忙把医生叫了过来,又俯身看了过来。
他慌慌张张地关心了两句,问了好多。
陈述厌就那么目光恍惚地看着他。
警察问了一大堆,陈述厌一个问题都没记住。过了好半天以后,他才声音沙哑地问:“徐凉云呢?”
警察让他给问愣了,然后嗯嗯啊啊地应了一声,说:“……徐凉云……他那个,还在查你这个事儿呢,真跟疯了似的……你这个事情还在查,他暂时没空。这样这样,等你出了ICU,他应该也就查完了,到时候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你放心,你恢复得挺不错的,很快就能出去了……徐凉云人都要被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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